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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受關注

史威登堡的異能成了上流社會備加關注的焦點。埃克布拉德爵士(Count Klas Ekeblad)在他的日記中記錄了當時一個很典型的事件。1762616,週三,他在皇家花園行走,“一大群人正聚在花園,王族在此停留,特意享受大臣們瞻仰的目光。他們的興趣,有時真讓人覺得好笑。史威登堡顧問在人群當中,講述了俄國女皇與我外祖父在樂園的婚禮。我記下此事,或許它有所價值。”

 

爵士的外祖父二十一年前英年早逝了。俄國女皇伊莉莎白是彼得大帝的女兒,17611月去世了,享壽53歲。史威登堡在他的靈界日記中描述了爵士外祖父與伊莉莎白女皇在精靈界相遇相識並相互吸引的故事。外祖父與他的妻子因心性不合在靈界分離了。女皇在塵世曾考慮過若干人選,可惜沒遇見一個心有靈犀之人。當她終於在靈界遇見爵士的外祖父時,兩人均本能地感覺他們是天生的一對。當他們決定結為連理時,有美麗的白衣天使奉差而來,為他們舉行了簡短的婚禮。天使只詢問了他們是否願意結為連理,然後就為他們祝福。此事發生在1762315。(參《靈界日記》6027

 

關於俄國女皇伊莉莎白,史威登堡因為在靈界的所見所聞曾給予她極高的評價。其中一則故事出自他的鄰居卡爾。一個俄國教士認識了卡爾,從他借閱了史威登堡的一些著作,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一天,卡爾宴請史威登堡,為要給教士創造結識史威登堡的機會。席間,教士問史威登堡是否見過伊莉莎白女皇。“我經常見到她,她現在非常快樂。”史威登堡回答說。教士頓時熱淚盈眶,說她是一位善良而正直的女皇。

 

“是的,”史威登堡說,“她對百姓的仁慈死後顯明出來了,因為在靈界,人們得知她每次召集議會總會事先向神禱告,祈求他的指示和幫助,以便為國家和人民創造福祉。”教士在沉默和淚水中表達他由衷的喜悅之情。

 

另一個有關伊莉莎白女皇在靈界的記錄發生在若干年後。當時,瑞典駐丹麥領事邀請史威登堡共進晚餐,席間問到他是否見過新故丹麥國王弗雷德里克五世(King Frederick V)。史威登堡回答說:“是的,我見過他,現在他非常快樂。奧爾登堡王朝的眾王也都處於快樂的狀態,他們都在一起。可惜瑞典諸王未能如此,有些王的情況並不樂觀。”他還補充說:“在精靈界,我從未見過比已故俄羅斯女皇伊莉莎白更受恭敬的……雖然犯過一些錯,但她心地善良……她故意推遲簽署許多法令,因為這個緣故,需要簽署的檔越堆越多,最後她無法一一核查,只好相信大臣的報告,簽署了許多法令。事後,她總會退到房間,向神俯伏跪拜,祈求神的饒恕,倘若她簽署了錯誤的命令,違背了神的旨意。”

 

另一則牽涉皇室的軼事有關俄國沙皇彼得三世(Emperor Peter III)。一位被公認“敬畏神、熱愛真理”的先生曾經記述:“1762年,俄國沙皇彼得三世去世當天,史威登堡與我同在一個宴會上…….正交談的時候,他的神情突然變了。顯然,他的靈魂已經出體。一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了。等到他恢復正常,人們爭相詢問緣由。起初他不願透露,只因受人再三催促,他只好說:‘此時此刻,沙皇彼得三世在獄中去世了。’還解釋了死亡的原因,且說:‘紳士們,何不記錄一下今天的事件,等到沙皇逝世的消息見諸報端時,好驗證此事的真確性呢?’”

 

不久,報紙即報導了沙皇逝世的消息,正好是史威登堡透露消息的那天。彼得三世曾由他姑姑伊莉莎白女皇推選為皇位繼承人,並于176215登基。不久,皇后發動宮廷政變,成了俄羅斯的統治者。717,彼得三世被勒死在監獄,這正是史威登堡通過靈眼所見證的悲劇。

 

對於史威登堡的靈視能力,人們的看法可謂眾說紛紜。有的深信不疑,有的覺得不可思議,有的認為是他的幻覺。不管怎樣,他無可指責的人格總是受到普遍的尊敬。許多人慕名請教或登門拜訪史威登堡,動機各不相同。有的只想一睹奇人異士的風采,滿足一下好奇心;有的把他視為靈驗的算命先生,想瞭解自己的前途和命運;有的出於親情,想知道家人在世界另一邊的情況;有的出於貪心,心想要是也能學會通靈,就有利可圖了。

 

1959年,荷蘭有位爵士聽說史威登堡以後成了他的熱心讀者,尤其仰慕他與靈相通的能力。他希望有機會成為史威登堡的門生,特別是告訴他摩西五經的哪章哪節隱藏著通靈的能力。史威登堡在回信中拒絕了這種無理的要求,說自己從不知聖經中有哪些經文隱藏有這樣的能力。

 

對於與靈相通,史威登堡的觀點一直是鮮明的,其一,與靈相通並不稀奇,人的本質即是靈。對遠古時代的人來說,與靈相通如同家常便飯,毋需奇怪,更不能否認,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證。只因人類逐漸退為外在,貪著俗世和肉體,就逐漸斷絕了與靈界的交往。他曾寫道:“我很清楚,很多人會說,活在肉身的人不可能與精靈及天使說話;也有很多人會說,我的所見所聞純屬虛構幻想;還有人會說,我講說這些事是為了沽名釣譽,諸如此類的。但不管人們怎麼想,怎麼說,我都不畏縮,也不氣餒,因為這些都是我耳聞目睹的親身經歷。其實人為神所造,即使活在肉身之時,原本是可以和精靈及天使說話的。事實上,對遠古教會的人來說,這並不稀奇。因為人本是披著肉身的靈,屬精靈和天使當中的一員。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逐漸沉溺於俗世和肉體,對俗世肉體之外的事漠不關心,這條路就封閉了。只要人的心靈不再為肉體的事佔據,這條路又可以打通,進而與精靈及天使交流。”(《天堂的奧秘》66-67

 

其二,如若沒有良好的基礎,妄求通靈是非常危險的。這基礎乃是對真理的認知,對實相的瞭解,更重要的是有一顆善心,能堅持棄惡從善。因為惡與惡相感,沒有善心與真知,通靈無異於將自己毀滅。他在一封回信中說道:“要千萬小心!這將直接導致癲狂!”

 

1764年,瑞典皇家圖書館的助理館藏員兼瑞典首份文學雜誌的編輯格喬威爾(Carl Christoffer Gjorwell)登門拜訪史威登堡,為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那一年,史威登堡已是76歲高齡。

 

1764828,下午,皇家圖書館。不久前,我拜訪了史威登堡顧問,以皇家圖書館的名義請他惠贈一套他最近在荷蘭出版的著作。我到訪的時候,他正打理花園。他的房子是木制的,很低,像一個花園式的房子,窗戶也朝向花園。尚不知我登門拜訪的目的,他笑著說:‘何不到花園來散散步?’我說但願有這份榮幸能當面拜訪他,並以皇家圖書館的名義恭請他最新的作品,以求擁有完整的一套,因為我們已經收藏了他曾經贈送給皇室秘書的前面的部分。‘求之不得,’他回答說,‘我本來就打算送一套過去,因為我出版這些著作的目的就是要公之於眾,唯願通達人能人手一套。’

 

我對他的好意表示感謝。他向我展示了他的著作,又領我一同到花園散步。他雖然年事已高,假髮下面的頭髮全都白了,可走起路來卻輕快得很,而且甚為健談。他面龐瘦削,總是笑顏逐開。他主動述說他的觀點,由於這正是我登門拜訪的第二個目的,我就仔細聆聽,並不質疑,只是提問,仿佛為了獲得啟發。他的陳述和我禮貌提問所得到的回答記述如下。

 

“他的神學體系和其他基督徒一樣,也是以聖經為標準,主要包括:唯信稱義是一套有害的教義,好的行為是生命不斷提高並至終獲得幸福生活的適當途徑。為了獲得行善的能力(我處處使用史威登堡的原話),向獨一神禱告是必需的。人也當自覺努力,因為神不強迫我們,也不會通過神跡引我們悔改。另外,人必須安分守己,和其他誠實謙虛的人一樣獲取學問,過虔誠而有節制的生活。至於我們的救主和他的救贖,他未置一詞。可惜我沒有問他。但是他對此根本教義的態度,可從他對唯信稱義的態度推而知之。他還說馬丁路德在靈界正處於受苦的狀態,就因為他引入了唯信稱義的教義,幸好他還不至於下地獄。

 

“主題很自然地轉到了他所得的啟示,因為他說他經常與路德見面和交談。他的知識主要源於他的靈視和靈聽,至於他的原則和啟示都是真的,其證據是:17445月,當他在倫敦的時候,神親自向他顯現。在此之前,神已經預備他在自然和道德方面掌握充分的知識,好讓他有能力接受新的啟示。自那以後,他與神的交流從未間斷,神在他眼前顯如太陽。他與天使及死人的靈魂交談,知道發生在靈界的一切,包括天堂與地獄,但他不能預知未來。

 

“他的使命就是要向世人傳播這新的亮光,凡願意接受的必接受它。主將啟示交付于他,希望他將啟示傳遞給別人。為此,他用最通用的拉丁文寫作。唯獨他獲得這新的啟示,這是一個特別的恩賜,藉此他能給世人帶來啟發。誰不鄙視這亮光,不抗拒這啟示,誰就能得到它。這啟示乃是活潑的真理。啟示的目的,就是要在世間建立新耶路撒冷所象徵的新教會。至於新教會的性質和進入新教會的途徑,他的著作已經作了闡述。

 

“他說這一切的時候完全是信誓旦旦的,尤其強調:‘我不是通過成為靈媒或狂熱分子而看到和知道這一切。獨自一人的時候,我的靈魂出離了肉體,進入了靈界。我觀看靈界的一切,正如我觀看塵世的一切一樣。但是,當我思考或寫作的時候,我享受完全的靈感,否則就只是我個人的思想。然如今我確知,我所寫的乃是神鮮活的真理。’

 

“當人死後,他的靈魂不會脫去他的情感,而是將它一併帶走。我忍不住詢問尼爾斯教授(Professor Nils Wallerius,以哲學講座聞名,死于兩周以前)正忙些什麼,他說:‘他還是忙於四處講學。’

 

“史威登堡以前在倫敦出版他的作品,後來轉到阿姆斯特丹。不過他還是會去英國,好將作品提交給英國皇家學會。回國的時候,他到哥本哈根將他的作品呈給丹麥國王。上周,他又到德羅特甯霍爾摩宮(Drottningholm)將作品呈給國王陛下。他的作品到處受到歡迎。他手頭僅有十二套,其中四套打算送給公共圖書館,四套送給最重要的主教。

 

“上面的一切都是史威登堡親自講述的,我所記錄的一切全是我耳聞目睹的事實,我親筆簽名以作證明。格喬威爾。”

 

1765年夏天,史威登堡準備前往荷蘭,出版他的新作《破解啟示錄》(Apocalypse Revealed)。哥德堡雜誌的詩人兼編輯羅森博士(Dr. Johan Rosen),借史威登堡在港口等候之機,邀請他到家作客,貝爾博士(Dr. Gabriel Andersson Beyer)也在受邀之列。貝爾對史威登堡只有耳聞,未曾目睹,僅僅讀過他的一本神學著作。讀到一半的時候,他覺得不知所云,在神學上無甚價值。根據傳聞,史威登堡興許已精神失常,竟宣稱他能與死人的靈魂對話。所以,當他在羅森博士的家裏聽到史威登堡談話極有條理,無絲毫精神衰弱或思維混亂的跡象時,他十分驚訝。當被問到他的使命時,史威登堡簡單而自然回答說,主已向他顯現,將使命交付於他。貝爾邀請史威登堡和羅森翌日到家作客,以便作更深入的觀察。

 

翌日,用餐過後,貝爾請史威登堡詳細介紹他的教義體系。史威登堡興致大發,清楚而令人信服地作了解釋,令貝爾和羅森驚歎不已。他們沒有打斷他的話,直到他講解結束。貝爾請史威登堡為他作一個書面陳述,翌日到溫格林議員(Councillor Wenngren)家中聚會時再交給他,以便他作更仔細的考查。史威登堡欣然應允。翌日,史威登堡遵照他的諾言,交給貝爾一個書面陳述。當他抽出口袋的時候,當著另外兩個紳士的面,他的手顫動著,顯得極為激動。當他將手稿交給貝爾時,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他說:“我的朋友,從今天起,主已將你引入天使的團體,現在你已為天使所圍繞。”不久,史威登堡便離開了,因為他次日就要啟程前往荷蘭。

 

在場的人無不深受感染。從那以後,貝爾開始經歷偉大的轉變。他重新閱讀曾認為不知所云的著作,隨著興致的覺醒,他發現了著作對於人類的重要意義。他深信有必要系統地加以學習,事實上,從那以後,他的學習從未間斷,直到生命的終了。他獲取了史威登堡所有出版的著作,並與他建立起書信來往。

 

貝爾和羅森對於新教義的興趣也受到了關注。他們的一位同仁曾向皇家圖書館的管理員格喬威爾寫道:“史威登堡到了這裏......他時常受到邀請。之後他乘船離開了,目的地是荷蘭。眾人對他的看法可謂眾說紛紜。”(哥德堡,1765817

 

1766年八月底,史威登堡打算返回瑞典,便請斯普林格領事(Cousul Christopher Springer)為他尋找一位有經驗的船長。斯普林格找到了迪克森(Captain Dixon),他準備九月一號從倫敦直接返回斯德哥爾摩。斯普林格陪同史威登堡來到港口,把行李運上船,然後在港口附近訂了旅館。船長將在第二天早晨前來接他。史威登堡先上床睡覺了,而斯普林格在另一房間與房東聊天。

 

“我們聽到一些響聲,不明所由,便走到他的房間。門上有一個小窗格,透過窗格可以看到裏面的動靜。我們看到他舉手向天,身體顯得很激動。他說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一句也沒聽懂。等到他垂下雙手,我們聽見他大聲喊著說:‘我的神啊!’然後便悄無聲息了。之後他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我和房東步入他的房間,問他是不是病了。‘沒有,’他說,‘剛才我和天使及天上的朋友聊了很久,現在身上都濕透了。’由於他的行李已搬運上船,便向房東要了一件新襯衫和一套新床單。然後他繼續睡覺,直到第二天早上。船長來請史威登堡,我便與他告別,祝他旅途愉快。又問船長是否作了充足的儲備,他說完全足夠。史威登堡卻說:‘我的朋友,我們不需要很多儲備,因為下周今日,憑藉神的幫助,我們將在兩點到達斯德哥爾摩的港口。’”

 

航行果然一帆風順,與史威登堡的預測完全吻合。迪克森船長返回以後對斯普林格說,他從未有過如此一帆風順的航海經歷。史威登堡在寫給貝爾的信中也說:“我九月八號就到達了斯德哥爾摩,從英國回到瑞典僅用了八天的時間,強大的順風推著船隻一往直前。”(斯德哥爾摩,1766925

 

由於史威登堡航行總能帶來好的天氣,所以海員都說他是上天眷顧的航海者。一位船長曾說:“只要史威登堡願意,他任何時候可在我這兒享受免費的航行。在我的航海生涯中,從未有過更為順利的經歷。”鄰居卡爾曾就此事詢問史威登堡,得到的回答是:“對於我總有那麼好的運氣,我自己也感到奇怪,但是任何聰明人皆能看出,我可不能行神跡。”

 

1766年盛夏,尼古拉斯(Nicolas Collin)慕名拜訪史威登堡。當年,十九歲的尼古拉斯在烏普薩拉圖書館讀過史威登堡的神學著作,很感興趣,又經常聽到人們談論這位不同尋常的先知,加上弟弟在幾個月前去世了,種種因素促使他一定要登門拜訪。

 

史威登堡熱情地接待了他,按瑞典風俗給他端上醇香可口的咖啡。他們聊了近三個小時,主要是比較有關靈魂本質的幾種主流觀點。當聊到史威登堡與靈界交往的話題時,尼古拉斯希望能不勝榮幸地得到他的幫助,讓他與幾個月前去世的弟弟見上一面。史威登堡解釋,既然神以他的智慧斷開了人類與精靈界的交往,如若沒有必要的原因,這種要求不會得到准許,要看人的動機是什麼。尼古拉斯說他無非是出於手足之情,加上對靈界的強烈興趣。史威登堡說這些動機尚好,但並不足夠。

 

三十七年後,尼古拉斯寫下了對史威登堡的印象。他說:“雖然史威登堡確信自己奉天所召,為要建立新的信仰體系,但他從不勉強人們相信,也從不對人施加影響,使其成為他的門徒,唯希望以他的著作建立新的信仰。在瑞典,他從未試圖成為一個宗派的領袖,唯衷心希望教會在潛移默化中成為新的樣式。”

 

關於史威登堡的奇能異事,還有一人不得不提,就是德國著名哲學家康得(Immanuel Kant)。康得對史威登堡產生興趣,起于一封請教的書信。176111月,就在“女王的秘密”發生不久,夏洛特小姐(Mlle. Charlotte von Knobloch)給康得寫信,請他解釋正在盛傳的關於瑞典先知的幾件不可思議之事。康得直到1763810日才回信,因為他是謹慎之人,決定經過調查再作答復。下面講述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含括在這封書信當中。

 

康得認識一位元丹麥軍官,從前是他的學生。軍官有一次到奧地利駐丹麥大使家中作客。當時大使從梅克倫堡駐瑞典大使收到一封信。梅克倫堡大使在信中稱,當史威登堡覲見瑞典女王時,他就在王宮。這封信,當時在大使家中的貴賓都看了。康得從丹麥軍官聽說此事後非常驚訝,因為一位駐瑞典大使毫不忌諱地向另一位大使談論他在眾多高官面前見證的有關瑞典女王的消息,倘若這不是真的,那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康得決心作進一步調查,他寫信給丹麥軍官,請他再次當面詢問奧地利大使。結果再次得到證實,且說:“施萊格爾教授(Professor Schlegel)也聲稱此事是毋庸置疑的。”並建議他給史威登堡本人寫信。康得於是寫信,通過一位英國商人交到了史威登堡手中。史威登堡禮貌地接過信件,並承諾給予答復。康得遲遲沒有聽到回音。此時,康得的英國朋友格林先生正要前往斯德哥爾摩,便托他收集有關史威登堡奇能異事的準確消息。後來,格林在寫給康得的第一封信中,說他發現斯德哥爾摩火災的事,城中最受尊敬的人均認為是十分可信的。1763年初,格林登門拜訪了史威登堡,隨後給康得寫了第二封信,詳細描述了他與史威登堡見面的情形。他說這次會面讓他甚為驚訝,因為他發現史威登堡是“一個理性、隨和、誠實的人”。

 

至於康得沒有收到答復,史威登堡說,若非他不希望世人都知道此事,必早作回復了。他就要前往倫敦出版一部著作,該書可以作為對康得的答復。他所指的很可能是1763年在荷蘭出版的《聖愛與聖智》,因為該書從哲學的角度闡述靈界的本質,對康得來說不失為最好的答復。

 

1763年復活節期間,格林回到康得所在的柯尼斯堡,向他描述了走訪調查的來龍去脈。至此,康得終於可以給夏洛特小姐回信了。不過從信中來看,康得輾轉得來的資訊與事件本身並不完全相符,而是有所扭曲和誇大。拿有關大使收據的故事來說,康得得來的說法是:遺孀邀請史威登堡作客,在多次表示歉意後請他幫忙。三天后,當遺孀與諸位夫人享用咖啡時,史威登堡來訪,稱他見到了大使,收據是放在樓上的書桌裏面。遺孀說書桌已經被她翻遍了,並沒有找到收據。史威登堡說大使向他作了描述,將左手邊的抽屜拉出來以後會見到一塊板,將板推開會發現一個暗格,一些秘密的書信和收據就藏在裏面。聽到這裏,所有人就陪同遺孀上樓,照所描述的果然找到了收據。

 

像這樣的奇聞異事,在輾轉流傳的過程中有所扭曲和誇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這算比較客觀的,畢竟經過調查。另外有些故事,在眾口相傳的過程中,則顯得有些匪夷所思了。下面這個故事傳自席勒爾教授(Professor J. B. von Scherer)。某晚,一些朋友在全神貫注聽完史威登堡對精靈界的描述後,決定試探一下他靈異能力的可信度,便請他說出他們當中哪一位會最先過世。史威登堡沒有拒絕,經過一段時間的入定之後,他直言不諱地說:“烏洛夫(Olof Olofsohn)將于明天淩晨四時三刻去世。”

 

如此自信的預測,讓所有在場的人感到莫名的恐懼。當中一個朋友決定在所提到的時間去烏洛夫家中觀察事情的進展,尚在路上,碰到了烏洛夫的家僕,說他主人在一陣中風後剛剛去世了。更詭異的是,家裏的時鐘在他斷氣的一刹那突然停止了走動,永遠地定格在了那個時刻!

 

還有一個迷人的故事值得一提,是瑞典史學家安德斯(Anders Fryxell)講述的。“我的祖母在斯德哥爾摩長大,正好離史威登堡家不遠,祖母的父親與他很熟。當祖母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女時,曾經常央求史威登堡‘大叔’顯一位天使給她看。最後史威登堡同意了,將她領到花園的涼亭,叫她站在一塊放低的帷幕前,對她說:‘你現在將看到一位天使’,說著就把帷幕拉開。刹那間,少女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很迷人的故事,如史威登堡在書中所說,神造人原本就是叫人成為天使。

 

 

《聖愛與聖智》

 

史威登堡的神學著作主要包括1749-1757年發表的《天堂的奧秘》,1758年發表的《天堂與地獄》,1763年發表的《聖愛與聖智》,1764年發表的《聖命》,1766年發表的《破解啟示錄》,1769年發表的《愛情與婚姻》,以及1771年發表的《正信的基督教》。他選擇用拉丁文而不是瑞典文寫作,因為他希望盡可能多的人看到這新的啟示。當時,歐洲凡是受過教育的人幾乎都能讀懂拉丁文。再者,他用最淺顯易懂的風格寫作,學過一兩年拉丁文的人就能讀懂他的原著。

 

《天堂的奧秘》一邊解釋聖言的靈義,一邊描述靈界的特徵,闡述人死後的境遇,將要經歷的狀態和階段,說明人重生的過程和步驟。風格基本上是平鋪直敍,縱然指出基督教傳統的錯誤,也是就事論事,很少針鋒相對。他所設想的讀者是普羅大眾,至《天堂與地獄》發表時,他在序言中直言不諱地說,寫作該書的目的是維護普通信徒的信仰。後來,隨著這些著作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新啟示與舊教義的碰撞不斷升級。出於環境的需要,史威登堡分別針對哲學家和神學家發表了幾本大的著作。哲學方面有《聖愛與聖智》、《聖命》,神學方面有《破解啟示錄》、《正信的基督教》。哲學方面的著作極少引用聖經,即使引用聖經,也不是以聖經為絕對權威來作證明,反而是證明聖經所言非虛,以激起讀者的興趣。下面簡單介紹一下《聖愛與聖智》的基本觀點。

 

 

 

神的本體:不可思議

“神的本體是不可描述的,它完全超越人的意識。凡是人所能意會的,都是受造的、有限的。非受造的、無限的,人無法意會。因此,人不能意會神的本體。神的本體是實體本身,萬有因此實體而存在。它貫乎萬有之中,以維持它們的存在。” (《正信的基督教》18)神的本體既是不可思、不可議、不可說的,所以史威登堡在《聖愛與聖智》一書中所論述的乃是神的本質、形相與創造,也就是神的性、相、用。

 

 

神的本質:聖愛與聖智

 

“誰也不能否認,在神身上,我們發現愛與智慧的本質。他因為愛而愛我們,因為智慧而引導我們。再者,我們不妨仔細觀察宇宙的設計。它是如此飽含智慧,若將宇宙萬有組合起來,你可以說它就是智慧本身。無量無邊的元素或依次組合,或同步組合,形成一個整體。它們凝為一體,持續到永遠,正是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我們擁有生命的兩大本能,也是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從神的智慧我們獲得覺性,從神的愛我們獲得意志。我們的覺性全然從神智慧的流入得到供應,我們的意志全然從神愛的流入得到供應。即使沒有相應地獲得智慧與愛,我們也未曾喪失這兩大本能......正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所以宇宙間的一切無不關乎良善與真理。凡從愛流出的皆稱為良善,凡從智慧流出的皆稱為真理。正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所以宇宙間的一切,無論有無生命,都依靠熱與光而得留存。實際上,熱對應於愛,光對應于智慧。這意味著靈性的溫暖是愛,而靈性的光明乃是智慧。” (《聖愛與聖智》29-32

 

這段話指出,神的本質是聖愛與聖智。一方面,愛與智慧在宇宙造化的方方面面顯明出來。正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所以宇宙萬有組成一個整體,從彼此為用的角度來看,宇宙充滿了神的愛與智慧。“宇宙從頭至尾、從始到終充滿了神的愛與智慧。因此,我們可以稱宇宙為神愛與智慧的像。” (《聖愛與聖智》52)另一方面,愛與智慧在人的身上顯明出來。正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所以人類擁有生命的兩大本能。從聖愛的流入,我們的意志得到供應;從聖智的流入,我們的覺性得到供應。再者,從靈界與塵世的對應來看,正因為神的本質是愛與智慧,所以宇宙間的一切,無論有無生命,都依靠熱與光而存在。熱對應於愛,光對應于智慧。

 

“相信萬物無不有神性活動其間的人,通過觀察自然界的許多事物,可以證明神性創造宇宙的事實,因為他們注意到植物與動物繁衍生殖的奇跡。植物方面,一顆不起眼的種子投入地裏,竟能生根發芽,布枝散葉,開花結果,直到產生新的子粒,就好像種子知道自我生殖的次第和過程。理性之人豈會相信,純然是火的太陽具備此等知識?豈會相信,太陽的光與熱竟能賦予種子代代生殖的能力,產生它成就某種作用的奇跡?凡理性有所提高的人,當他看見並琢磨這些事實,只會認定它們是出自一位具有無限智慧的神。承認神性的人如此觀察,也如此思考。不承認神性的人卻對這些視而不見,也不加以思維,因為他們不願意,反將理性降到感官的層次,完全憑感官獲取觀念,以此證明他們的謬見。他們說:‘你沒看見太陽以它的光和熱創造了這一切嗎?眼不能見的算什麼?它真的存在嗎?’再者,定意認同神性的人也注意到動物繁殖的奇跡。在此我僅提及卵生動物。卵內藏有動物孵化的一切資訊,直到它破殼而出,成為它父母的形像。他們若注意它的形狀,深入思考,必要感到吃驚。比如,他們發現最小的動物,甚至肉眼不可見的動物,也有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感覺器官,有肌肉使它們能行走或飛翔,也有圍繞心肺的臟腑,由大腦控制,這些和大型的動物沒有分別。

 

“將一切歸於自然的人雖然也看到這一切,卻不加以思考,說是自然產生了一切,因為他們的心智已經遠離神性。既是如此,他們對自然界的奇跡就不能作出理性的思考,更別說靈性的思考了,只能停留在感官和物質的層次。因此,他們是在自然以內而非自然以上思考自然。地獄的人正是這樣做的。他們唯一強於動物的地方是保有理性的本能,只要願意,他們還是可以理性思維的。

 

“看到自然界的奇跡,卻不對神性加以思考,淪為感官主義者的人,忽視了人的視覺其實相當粗糙的事實。面對大量的小昆蟲,人的肉眼只能看到朦朧的一點。然而每只小昆蟲都具備感覺和運動器官,纖維、血管、心臟、大腦,無不俱全。它們由自然界最精微的物質構成,與它們的生命機能相應。基於人的視覺極為粗糙,大量臟腑俱全的小昆蟲在人眼中只是朦朧一點的事實,我們不難看出,堅持眼見為實的感官主義者,他們的心智是何其愚鈍,對於靈性的事物是何其無知。

 

“任何人只要願意,通過自然界的一切,自能確認神的作為。從生命的角度思想神的人,正是如此確認的。比如,當他們觀察空中的飛鳥,就能認定這一點。每種鳥兒都知道適合它的食物,知道往哪兒去覓食。通過聲音和眼睛,它們認得自己的眷屬,也能區分敵友。它們知道如何交配,知道如何築巢,而且相當有技巧。它們在巢內下蛋,加以孵化,知道孵化的時間需要多長。等時候滿足了,它們孵出小鳥,細心照料,用翅膀掩覆,為它們尋找食物,直到它們長大,有能力組建自己的家庭,繼續繁衍後代。

 

“凡願意思想神的靈流透過靈界活動於自然界的人,通過以上事實不難看見神的作為。凡願意的人心中必說:‘這些知識不可能從太陽流入它們裏面,為自然界提供物質來源的太陽純然是火,所以它的光線也是絕無生命的。’我們以此推斷,動物的本能都是源于神的智慧流入自然界。”(《聖愛與聖智》351-353

 

在靈界,聖愛與聖智在天使眼中顯為一輪太陽。從本質上說,這太陽所發的熱乃是愛,所發的光乃是智慧。“實際經歷告訴我們,愛生髮溫暖,智慧生髮光明。感受愛的時候,我們變得溫暖;憑智慧思考的時候,我們看得分明。由此可見,從愛所發的首先是溫暖,從智慧所發的首先是光明。” (《聖愛與聖智》95)愛與溫暖相對應,智慧與光明相對應。聖愛與聖智無以眼見,所見的乃是聖愛與聖智顯現的相。

 

只是我們要知道,靈界的太陽不是主本身,主也不是一輪太陽。“休要以為靈界的太陽就是神。神實質上是一個人。他的愛與智慧所散發的熱與光明在天使眼中顯為一輪太陽。主自身向天使顯現的時候,乃是以人的形相顯現,有時在日輪內,有時在日輪外。” (《聖愛與聖智》97)這句話的意思是,靈界的太陽不是主,主也不是一輪太陽。天使所看到的太陽乃是主的聖愛與聖智所散發的氣質,通俗一點說,就是主的光環。天使體內也會發出一種氣質,通過這種氣質,遠近的天使能感覺到他的到臨。(參《聖愛與聖智》291

 

“我時常感覺到天使或精靈有這種氣質環繞,各團體也有一種總體的氣質環繞。我還看見這種氣質呈現不同的相,在天堂有時像一團淡淡的火焰,有時像一層稀薄的亮雲,在地獄有時像一團刺目的火焰,有時像一層濃密的烏雲。我還嗅到這些氣團發出各種不同的芳香或惡臭。這些經歷使我相信,無論天堂或地獄,每個人都有某種氣質從他體內發出,環繞在他周圍。我還注意到,這不僅是天使與精靈的特徵,也是靈界任何物體的特徵。比如果樹和其上的果實,灌木和其上的花朵,草本植物,青草,甚至土壤,都是如此。由此可見,這其實是一個普遍的特徵。無論有無生命,都有某種氣質從它裏面不斷散發出來,環繞在它周圍。” (《聖愛與聖智》292-293

 

當我們得知主的氣質在靈界顯為一輪太陽的事實,也就明白聖經所說的“聖靈”究是何物了。“我們既知道主顯現為一輪太陽,就能對神所發的聖靈有一個恰如其分的理解了。聖靈與主為一;聖靈從他而發,正如光與熱從太陽而發。這也是天使一旦沉浸在愛與智慧當中,也就沐浴在神性的光明和溫暖當中的原因。不知道主在靈界顯為一輪太陽,神性從他而發,如光與熱從太陽而發,就無從知道‘發出’聖靈是什麼意思了。” (《聖愛與聖智》146

 

 

神的形相:神聖的人

 

“有體質,就必有形相,兩者不離彼此而存在。實際上,體質通過形相而存在,非離開形相而存在。”(《聖愛與聖智》14)體質與形相,兩者二而一,一而二。我們無法想像一個有體質卻無形相,或者有形相卻無體質的存在。前面有句話說,神實質上是一個人,這在史威登堡的神學和哲學中是一個有趣的概念。史威登堡用“神聖的人”(Divine Human)指一個既為神又為人,既具足神性亦具足人性的存在。在基督教,這或許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概念。“我曾聽一位基督教長老說,人不可能想像一個既是神又是人的存在。我看見他被提到各種非基督徒團體當中,越來越深入,然後被提到非基督徒的天堂,最後被提到基督徒的某個天堂。在整個過程中,人們對神的內在觀念被傳遞給他。他終於認識到,他們對神的唯一觀念乃是一個人的觀念,這與既是神又是人的觀念是相同的。”(《聖愛與聖智》11

 

“在整個天堂,人們對神的唯一觀念乃是一個人的觀念。這是因為天堂無論在整體上還是局部上都呈現一個人的形態,而構成天堂的乃是天使當中的神性。再者,思維的運行與天堂的形態是保持一致的,所以天使不可能對神有其他任何觀念。這也是塵世凡是與天堂有所聯結,當他們深入思考時,將神想像為一個人的原因。正因為神是人的形相,所以凡天使和精靈也成形為完整的人......眾所周知,人是照神的形像和樣式被造的。創世記126-27是這樣說的,而且亞伯拉罕等人所見到的神也是人的形相。人類的先祖,無論是否有智慧,都將神想像為一個人。甚至當人們開始多神崇拜,如雅典人和羅馬人所行的,他們依然以人的形相對眾神頂禮膜拜。” (《聖愛與聖智》11

 

人們之所以無法想像一位具有人性的神,是因為拋不開自然界的時間與空間觀念。帶著有限的觀念,自然無法領會一位無限的神。“他們完全無法理解,一位具有人性的神如何能創造宇宙間的一切。他們心想,一位具有人性的神如何從宇宙一處漫遊至另一處,創造當中的萬物呢?” (《聖愛與聖智》285

 

“自然界有兩個基本特徵:空間與時間。在此塵世,我們憑空間和時間形成思想上的觀念,形成我們理解世界的模式。我們若執持時空觀念,不能將心智提到時空之上,就不能對靈性和神性有任何領會。”(《聖愛與聖智》69)塵世的時間與空間是固定的,因為創造在這個層次歸於靜止,形成固定的格式。就時間而言,由於地球的自轉和公轉,形成了年復一年的寒暑交替,日復一日的明暗變化。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日四時,晨午暮夜;人生四個階段,孩童,青年,成年,老年。這種週期性的時間往復,生老病死的必然規律,使人們有明確的時間觀念。就空間而言,長闊高深,皆有一定的度量。我們在塵世烙上了時空觀念,死後進入靈界,依然認為時空是真實存在的。

 

若能進入天堂,成為天使,情況會有所不同。進入天堂同時意味著進入天堂的光明之中,也就是進入真理和智慧當中。天使能明白,時空不是真實存在的。“雖然他們眼前的物體看起來也在時空當中,但是天使不以時空觀念作為思維的基礎。因為在靈界,時空格式不像塵世那般固定,而是隨生命狀態而相應改變。這意味著在他們的思維觀念裏,生命狀態取代了時間和空間的位置。”(《聖愛與聖智》70)所謂生命狀態,就是愛與智慧的狀態,或者情與識的狀態。

 

時間方面,靈界並無地球的自轉,形成一日四時,也無地球的公轉,形成一年四季。靈界沒有固定的時間格式,只有不同的生命狀態。生命的狀態決定了對時間的感受。“既然狀態決定時間,那麼時間就只是表像。在快樂的狀態下,時間似乎過得飛快;在不快樂的狀態下,時間顯得相當漫長。由此可見,在靈界,時間只是狀態的一個屬性。” (《聖愛與聖智》73

 

“曾經,我帶著時間的觀念來揣摩永恆的含義,我可以理解直到永遠(to eternity)乃是沒有盡頭,但我無法理解永遠以前(from eternity)是何概念。因此,我無法想像在創世以前,永遠以前,神在做什麼。困擾之中,我被提到天堂的境界,懂得了天使是如何理解永恆的。我由此明白,我們應該從狀態的角度,而不是從時間的角度,來理解永恆。那樣,我們就能領會永遠以前是什麼概念了。”(《天堂與地獄》167

 

空間方面,靈界的距離也只是表像。“由於天使和精靈也是以眼睛觀看,和我們一樣,加之物體必須在空間格式之中才能觀看,是故天使和精靈所在的靈界也呈現空間的格式,和塵世一樣。但是它不是空間,而只是空間的表像,不像塵世的空間那樣固定不變。它可以延長,可以縮短,可以改變。由於它沒有固定的度量,我們就不能以塵世的觀念去理解,只能以靈界的觀念去理解。靈界的觀念應用於空間距離,無異于應用於善與真的差距,也就是狀態的異同程度。”(《聖愛與聖智》7

 

塵世的人執時空為實有,自然無法領會神的永恆與無限,無法理解神的全在、全知與全能。墮入惡欲和妄見的人更是深受假像的迷惑,認假為真。“墮入惡欲和妄見的人為很多假像所迷惑,他們將表像執為事實。表像只是表面的真理,照表像思考和談論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若將表像視為真相,執為事實,表面的真理就變成了謬誤和妄想。比方說,太陽似乎每天圍繞地球轉動,也年復一年地沿著黃道轉動。此等表像只要不執為事實,便是表面的真理,人們大可以照表像思考和談論。我們可以說太陽東升西落,造成晨午暮夜,也可以說太陽運行到黃道某個位置或高度,造成春夏秋冬。但是,若有人將表像執為真相,便是在假像的基礎上進行思考和談論。其他無以數計的表像,不論是塵世的、社會的、道德的,甚至是靈界的,都是如此。” (《聖愛與聖智》108

 

靈界的太陽顯得高高在上,離天使似乎十分遙遠,這是因為天使在各自適合的程度接受聖愛與聖智,在各自適合的距離接受太陽的光和熱。天使是受造的、有限的,不能零距離接受太陽的光和熱。對天使來說,距離似乎存在。但是在主看來,距離並不存在。“其實距離並存在,它只是表像,取決於天使接受聖愛與聖智的程度。” (《聖愛與聖智》109

 

由於天使接受聖愛與聖智的程度不同,離主的太陽也顯得遠近不同,所以天堂顯得層次分明。造成這種表像的原因在於天使,不在於主。“底層天的天使不能升到第三層天。若進入第三層天,他們必要昏厥,瀕臨死亡。因為他們的愛與智慧處於較低的層次,所以他們愛的溫暖與智慧的光明也處於較低的層次。既是如此,天使若直接進入太陽當中,後果又將如何呢?正因為天使接受主的程度不同,所以天堂顯得層次分明。稱為第三層天的頂層天看起來在第二層天的上頭,第二層天又在第一層天的上頭。天堂彼此分離,其實只是表像。實際上,主與第一層天的天使同在,正如與第三層天的天使同在。造成彼此分離這種表像的原因在於天使,不在於主。” (《聖愛與聖智》110

 

既然生命狀態決定了對時間和空間的感受,那麼推至極端,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主的永恆與無限並非難事。有限的天使依然處在時間與空間當中,雖然他們懂得時空只是表像,但畢竟有此表像存在。造化之主既是永恆而無限,自然就不在時空當中。“我說過在靈界,我們也能看到空間和距離,同塵世一樣,但是它們都只是表像,取決於愛與智或說善與真的相似程度。因為這個緣故,雖然主與天堂任何地方的天使同在,他依然顯得高高在上,如同太陽照耀。再者,既然天使接受愛與智的程度決定了他們與主相似的程度,那麼與主越像的天使,他們的天堂顯得離主越近,反之越遠。這正是天堂劃分為三層,各層又劃分為無數團體的原因,也是地獄越拒絕愛與智慧,便離天堂越遠的原因。我們也是一樣。主在我們每個人裏面,與我們每個人同在,就是因為主不在空間當中。”(《聖愛與聖智》10

 

 

神的創造:聖愛與聖智的像

 

“凡思想有所啟發的人皆能看出,愛以用為它的目的,為它的意圖,並通過智慧達成所用。事實上,愛憑自身不能成就任何功用,必須以智慧為途徑。畢竟,若無愛的對象,愛還是愛嗎?愛之所愛就是用。既然愛通過智慧達成所用,那麼用就是愛與智慧的容器。” (《聖愛與聖智》297)這句話說明瞭愛、智、用三者一脈相承的關係。愛是目的,智是途徑,用是結果。我們愛一個人,必希望帶給他快樂,也必盡己所能給他創造快樂。在這種情況下,快樂是我們希望達到的結果。就神的創造而言,聖愛是目的,聖智是途徑,造化是結果。或者說,聖愛是因,聖智是緣,造化是果。神的本質既是聖愛與聖智,那麼宇宙造化便是必然的結果,這是一個方面。

 

另一方面,愛、智、用既是一脈相承的關係,而聖愛與聖智乃是無限而永恆的,那麼宇宙造化必然也是無限而永恆的。“我們不能說宇宙萬有的創造是從一處到另一處逐步發生的,也不能說它是從一時到另一時依次發生的。我們必須說,它是從永恆和無限開始的,不是時間的永恆,因為沒永恆的時間這回事,而是與神性同等的與時間無關的永恆,也不是空間的無限,因為也沒無限空間這回事,而是與神性同等的與空間無關的無限。”(《聖愛與聖智》156)無論是站在時間的角度還是空間的角度,創造皆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

 

在自然界,從動植物的繁衍生殖,迴圈不息,我們可以看見創造的無限永恆,由此而看見神的無限永恆。“從動植物具有充滿世界,乃至無窮無盡的趨勢和潛力,我們可以看見無限的像。一顆種子長成一株大樹、灌木或草本植物,繼而生出許多子粒,多則成千上萬。試想將這些子粒種在地裏,待其生根發芽,設若每個子粒代代相繼,迴圈不息,那麼若干年後,整個地球要被充滿了。照這樣計算,任何數目的星球都會被充滿,直至無窮無盡。假設每顆種子生髮一千個子粒,以一千乘一千,如此反復十次,二十次,一百次,結果可想而知。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可以看見永恆的像。年復一年,種子依時生成,未曾停息。從創世直到如今,這個過程從未停止,也永遠不會停止。以上兩個事實乃是宇宙為一位無限永恆之神所造的明證。另外,除了無限、永恆,我們還看見無量無邊的種性。在受造宇宙當中,永遠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樣事物或狀態。空中的也好,地上的也好,宇宙當中不會有完全相同的事物生出。從人的面孔,我們不難發現這一點。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副面孔,永遠不會有。這意味著沒有完全相同的兩顆心,因為相由心生。”(《聖愛與聖智》318

 

基督教有這樣一個觀點:宇宙是神從無創造而有的,而人們對無的觀念多為“絕無所有”。也就是說,基督徒多以為宇宙是從絕無所有創造出來的。史威登堡不同意這個觀點。“人們說世界是從無創造而有的,而且他們喜歡將無想像為絕無所有。然而,有不能生於絕無所有。這是永恆不變的定理。” (《聖愛與聖智》55)“思維清晰理性的人不難看出,宇宙不是從無創造而有的。因為他們懂得,無不能生有。無就是無,從無造有本身是自相矛盾的。” (《聖愛與聖智》283

 

史威登堡指出,理性的人能看出神是萬物生起的唯一源頭,可是他們不敢繼續推導,唯恐得出宇宙是神的延續,因而與神同質這樣的結論。“很多人明白神是萬有生起的源頭,因為理性賦予了他們這個能力。可是他們又不敢主張這個觀點,唯恐最終推出的結論是——受造的宇宙就是神,因為它源出於神,或者推出世界是自動生出的,這將意味著自然就是所謂的神。因為這個緣故,雖然很多人能看出神是萬有生起的唯一源頭,卻不敢繼續往下推論。” (《聖愛與聖智》283

 

史威登堡不覺得這是一個無法圓解的難題。前面已經說明,聖愛與聖智是宇宙生起的源頭,宇宙萬物是盛載聖愛與聖智的容器。聖愛與聖智顯為靈界的太陽,它並非神的本體,只是神所發的氣質。人也發出一定的氣質,這氣質並非人的本體。萬物既是盛載聖愛與聖智的容器,那麼造化自然只是聖愛與聖智的像,與神的本體無關,不是神的延伸。“我們由此推斷,神性臨在於宇宙當中的任何受造之物。受造的宇宙,正如聖經所說,乃是耶和華手的工作。也就是說,宇宙是聖愛與聖智的創造品,因為聖愛與聖智正是耶和華的手所表示的。再者,雖然宇宙萬物無論巨細皆有神性臨在,它們本身卻無自有神性的痕跡存在。受造的宇宙不是神,它出於神。既是出於神,那麼神的像就在它裏面,正如人的像在鏡子裏面。我們看到鏡子裏的人,人卻不在鏡子當中。(《聖愛與聖智》59)這句話說明,創造只是神本體的像,不是神本體的延伸。造化的無限性和永恆性乃是神性的映射,非為自身固有的屬性。

 

這裏還有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造化既是聖愛與聖智的像,那麼宇宙間的一切理當皆為美好才是,如創世記所說,神看他所造的一切都甚好。可是塵世和靈界顯然有惡的存在,這如何解釋呢?史威登堡指出,“惡起源於人濫用了覺性與自由兩大本能。覺性指分辨是非善惡的能力,自由指隨己意思想、決斷、行動的能力。” (《聖愛與聖智》264)惡大體可分為兩類,一類表現在自然界,一類表現在精神界。自然界的惡包括有毒有害的動物、植物及礦物,精神界的惡包括人的惡欲與妄念。史威登堡分別在《聖愛與聖智》及《聖命》中對兩類惡作了探討。關於惡的起源,請參看《聖愛與聖智》相關章節(264-276336-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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