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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威登堡指出,天堂由無數團體組成。從整體看來,它呈現一個大身的形態,而主乃是此大身的靈魂和生命。每個團體對應人體上的某個組織器官,根據其性德的不同,扮演適合它的角色,發揮它適當的功能。一切按信仰原則生活的人,在天堂都有適合他的地方,且各自享受屬於他的快樂。舉例明之。一個農民,能享受一盤牛肉,喝上一瓶啤酒,或許就覺得生活有滋有味,其樂無窮。相反,你若給他披上龍袍,戴上皇冠,擺上美酒佳餚,他反覺不自在。同理,每個進入天堂的人,都能享受屬於他的快樂。(參《聖命》2543-4

 

 “有少數人對神一無所知,只要他們過道德的生活,那麼死後,他們將得到天使的指教,使道德的生活昇華為靈性的生活。崇拜日月,以日月為神的人也是如此。他們以為事實如此,所以不致被定罪,因為主說:‘如果你們是瞎眼的(就是說確實不知道),就沒有罪了’……由此可見,主希望所有人得到拯救,所以他預備每個人在天堂有一席之地,只要他生活良善。”(《聖命》2545-6

 

 

眾說紛紜

1768527,史威登堡離開家鄉,往荷蘭出版他的新作《愛情與婚姻》(Conjugial love)。剛上馬車,碰上了鄰居卡爾。“就快八十的人了,怎麼還敢作如此長途的旅行?”卡爾問道,懷疑能否再見到他。“不用擔心,只要你還活著,我們肯定還會見面的,因為我還有一次這樣的旅行。”史威登堡回答。

 

關於史威登堡晚年的生活習慣,卡爾給我們留下了詳細的描述。據他介紹,史威登堡工作不分晝夜——“什麼時候困了,我就上床睡覺”。雖然年事已高,他幾乎不用僕人服侍。他在書房自己泡咖啡,加上很多糖。飲食基本上只有牛奶,從不喝酒,晚上也不吃東西。但受到邀請的時候,他就會很隨意。

 

從秋天經過整個冬天,他的書房總是燃著火,但臥房是從不生火的。根據氣溫的變化,他會蓋三四床毛毯。醒了就去書房,把火挑旺起來,泡上一杯咖啡,然後坐下寫作。他的房間整潔而樸素,著裝也是如此。偶爾也會因遺忘或疏忽而鬧出笑話。有一次他受邀到卡爾父親家進餐,兩隻鞋的扣帶不一樣,使得在場的女孩們嬉笑不已。

 

聚會的時候,他總是興高采烈的,把它當成工作之餘休閒放鬆的機會。他喜歡與頭腦聰明的人交談,也總是受到他們的歡迎和尊敬。面對人們的好奇,不斷被問到一些嚴肅的話題時,他總能應付自如,輕巧風趣地引向不同的話題。至於他終身未婚的情況,卡爾說不是因為他對異性不感興趣。事實上,他喜歡與優雅聰敏的女士呆在一起,認為這是最純潔的快樂之一。只因特殊的緣故,他需要無論白天黑夜,房裏都保持絕對的安靜。

 

在本次去荷蘭的途中,史威登堡認識了圖格森將軍。將軍是丹麥埃爾西諾港的海關督察長,負責檢查波羅的海和大西洋的往返船隻,多年來秘密為丹麥國王獲取俄國情報。當史威登堡的奇聞異事廣為流傳時,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瑞典駐丹麥大使霍普肯爵士(Baron Charles Frederick von Hopken,瑞典首相霍普肯爵士的弟弟)是將軍的摯友,告訴他史威登堡是歐洲最有學問的學者之一。鑒於這些消息,將軍請瑞典領事在史威登堡下次經過埃爾西諾港時及時通知他。

 

這次,當他得知史威登堡正在領事家中共進晚餐時,就十萬火急地趕來。他希望向史威登堡請教幾個問題,史威登堡表示非常樂意:“想問什麼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首先想問的是,“女王的秘密”這一事件是否屬實,前面已經提過。後來他們談到信仰的原則,將軍問:一個自信對神對人都真誠盡責的人,如何肯定自己是否走在得救的正路上?史威登堡回答:“這很容易。他只需照十誡省察自己的思想,比如是否敬畏神,是否樂於看到別人幸福而不嫉妒,在受到極大傷害產生了憤怒和報復心理時,能否即時轉變自己的情緒,因為神說報應在他,等等。如若是,就能確定自己是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否則,若發現自己為負面的情緒所激動,就是走在通往地獄的路上。”這讓揣度別人的我也開始省察自己。”將軍評論說。

 

19689月,《愛情與婚姻》在阿姆斯特丹出版了。這是史威登堡首次署名發表的著作。在這次旅行中,他還認識了一個重要的朋友,因為他後來對史威登堡的描述是這方面最為詳實的資料。他叫約翰(John Christian Cuno),當地的商人兼銀行家,對神學感興趣。史威登堡的《愛情與婚姻》使他對作者產生了“難以抗拒的好奇”。 一方面,約翰承認著作的標題及作者與靈相通的宣稱使他認定作者的精神一定有問題,然另一方面,“有時我發現他講的是很有思想的東西,是我在學術講座從未聽過,也是自己從未想過的。”

 

約翰並不急於拜訪史威登堡,而是通過當地的瑞典商人,特別是備受尊敬的魏特曼先生(Joachim Wretman),詳細瞭解史威登堡的情況。他們初次邂逅是在一家法文書店,之後的第一個周日,約翰正式拜訪史威登堡。此後整個冬天,主日禮拜後拜訪史威登堡成了他的習慣。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史威登堡為何不雇一個僕人服侍他,在旅途上照顧他。史威登堡說他無需任何人照顧,因為他的天使一直與他同在。

 

“換別人說這話,我一定會發笑。可面對這位令人敬重的八十一歲老人,我絲毫沒笑的意思。他看起來是那麼天真無邪,當他天藍色的眼睛笑眯眯地注視我時(他交談時總是這樣),就好像真理在透過他的眼睛說話。”約翰說。

 

史威登堡和一對年輕夫婦住在一起。夫妻倆經營一家店鋪,出售棉布、手帕之類的東西。約翰問女房東,老先生需不需要費心照料。女房東回答說:“幾乎不用,我女傭只要每個早晨為他添上火就行了,其餘一概不用。他每晚鐘敲七點就睡覺,早晨八點起床。其他的我們不必操心。白天他自己添火,睡覺時總小心翼翼,免得發生火災隱患。著裝卸裝什麼的他都自己來,以致於我們很少知道他在不在房裏。我真希望他餘生能和我們一起度過。孩子們一定會非常想念他,因為他每次回來總會帶給他們糖果。小傢伙們如此喜歡他,甚至大大超過自己的父母。他一定非常富有。”

 

約翰也這樣想,因為他非常慷慨地贈送他的著作。但他的生活卻簡單而樸素。約翰發現,他經常就吃巧克力和餅乾,而且他的房東和孩子們總能得到多半。哪天胃口較好時,他就去附近的餐館。

 

“我初次邀請史威登堡來家作客時,也邀請了魏特曼先生。我本想邀請更多人,因為大家都急不可耐地想認識這樣一位元不同尋常的貴賓。只因我自己都不太熟,就未敢冒昧,因為我總擔心有人會戲謔他。”

 

約翰與史威登堡經常來往的消息很快在鎮上傳開了,很多人希望通過他認識史威登堡。

 

“我建議他們如我一樣前去拜訪,因為他願意和每個真誠的人交談。史威登堡先生思維極為敏捷,無論與上層人或下層人,他都談吐得體。我本想介紹他進我們的圈子,因為我聽他說過,他很喜歡玩一種紙牌。只因我知道他停留從不超過七點,加之我們圈子很少說德語和法語,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出於同樣的原因,我無法滿足一些女士的好奇心。不過有一次,在我朋友科洛先生(Herr Nicolam Konauw)夫人的迫切要求下,我同意邀請。老先生當即表示樂意。

 

“科洛先生派馬車來接我們。在夫人家裏,我們見到很多客人。其中有霍格姐妹倆(Mademoiselles Hoog),皆受過良好教育,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已涉入高等科學的研究,尤其是哲學領域。史威登堡先生的舉止異常禮貌和殷勤。宣佈用餐時,我伸手攜夫人進入餐廳。與此同時,我們八十一歲高齡的‘年輕人’戴上新手套,將手伸向霍格小姐,舉止是那麼瀟灑得體。

 

“每次受到邀請時,他都穿上合身的黑色棉絨大衣,但平常是穿棕色大衣和黑色褲子。此外我從未見他有另外的裝束。我們老先生坐在科洛夫人和霍格大小姐中間,她們都善於談吐,但已預先向我作出承諾,至少在用餐時間,得允許老先生安靜吃飯。她們忠實地履行了承諾。受到女士們如此殷勤地招待,老先生顯得特別享受。這次他的胃口之好,超乎我的預料。女士們不斷敬酒,但他堅持不過三杯,而且加上很多糖,這是他特別的嗜好。

 

“餐後用甜點的時間,交談非常活潑地進行著,到品茶和喝咖啡時還在繼續,直到七點。我已預先安排馬車在這個時候送我們回家。女士們的問題驚人的多,他一一作答。要是我把所有的問題和回答都記下來,就得寫很長很長。我且提一件。我們聊到一位知名人物,一位大使,我想,前些年在海牙去世了。‘我知道他,雖然在他生前我沒見過他,’史威登堡說,‘當你提到這名字,我便想起了他,他有一個遺孀在世上。不過他在靈界已經結婚了,有了永遠的妻子,與他在心性上相比塵世的遺孀更加諧和。’可以想像這話會帶出多少新問題,他也一一作答。女士們小心謹慎地對他的回答表示滿意。”

 

雖然已是八十一歲高齡,約翰說史威登堡的身體非常健康。“他中等身材,雖然比我年長二十,我卻不敢與他賽跑,因為他腿腳麻利得跟年輕人似的。上次我與他在奧東先生(Herr Odon)家吃飯時,他告訴我他正在長新牙。一個八十一歲鬍子花白的老頭還長新牙,這事誰聽說過?”

 

一次,一個年輕人通過約翰拜訪了史威登堡。他表面認同史威登堡所講的一切,故意提到當前耶穌會處境的陡變,為葡萄牙國王竟絞死科英布拉主教(Bishop of Coimbra)感到吃驚。“沒這回事,”史威登堡說,“主教並沒有被絞死,否則我早必知道了。最近我與一些剛剛過世的人聊到過他,還就此事拿教皇開玩笑呢。”

 

年輕人立刻跑到邁爾先生(Pieter Meyer)的書店,將史威登堡的話講給開市前在店裏聚集的人聽,約翰當時也在場。多數人相信主教被絞死的消息是真的,因為各大報紙都有登載,且有相關情況的描述。“我得記下來,”邁爾先生說,“因為事情很快會水落石出的。”

 

有人說史威登堡必是瘋了,還有人說,史威登堡在海牙早已顏面盡失了。因為有流言稱,當伏爾泰(Voltaire)被傳逝世的時候,他顯得非常悲傷,自稱驚訝地見到了伏爾泰在靈界的可憐處境。所以當伏爾泰還活著的消息傳出時,史威登堡被指為假先知,灰頭土臉地離開了海牙。

 

約翰很容易就能戳穿這種惡意的謊言,證明史威登堡在整個事件當中一直住在阿姆斯特丹,從未踏足海牙。“我絲毫不願為老先生的神學著作辯護,聲稱他在書中所說的一切都值得相信,但我剛才所聽到的實在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約翰將伏爾泰的事告訴了史威登堡,史威登堡僅僅笑了笑,說:“我實在不止一年半沒去過海牙了,也多年沒想到過伏爾泰了。人真會扯謊!有頭腦的人均能看出主教被絞死的消息是值得懷疑的,一個主教不會這麼輕易被絞死。他入獄了倒是真的,我與已故教皇曾聊到過他也是真的。”

 

不久,各大報紙收回葡萄牙主教被絞死的消息,史威登堡又被視為先知了。

 

17691月,阿姆斯特丹一家報社就《愛情與婚姻》發表了一篇評論。評論說:“如果內容新奇和人們對新奇事物的興趣可以促進一本書的銷售,那麼毫無疑問,這些著作值得期待,因為它們揭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奧秘……唯一可能妨礙此書暢銷的原因,是人們的懷疑。有的人會認為作者的意思不應該從字面上理解,而應該視為寓言;有的人會認為作者不道德;對他稍有好感的人會視他為狂熱分子……作者不當被認為不道德,因為他所關心的是真正的美德……書中有太多東西不大可能是真的,與聖經的教訓是相悖的。不管作者怎麼說,我們只能將其視為虛構幻想,並奉勸群眾遠離該書,因為它可能使人變成喪心病狂的狂熱分子。”

 

無論是斯德哥爾摩,還是阿姆斯特丹,人們對史威登堡的興趣大多止於他與靈相通的奇能異事,而不是他的神學著作。人們看到約翰與史威登堡常在一起,在各種被問到的場合一如既往地對他極盡溢美之詞,在各種虛假的流言面前為他辯護,以致有些人也將他一併視為異端。

 

約翰是傳統意義上中規中矩的基督徒,主流的觀點他看得很重。面對大相徑庭的各種說法,加之很可能曾受到教會的壓力,他困惑了。他找來史威登堡曾出版的所有著作,逐一作了全面的研究,且做了大量的筆記,發現很少是他所能認同的。他接受神為一,也接受信心與善行應當並重,但路德宗唯信稱義的教義已讓他心滿意足了,以致偏失了史威登堡的根本思想。他覺得《愛情與婚姻》的故事相當有趣,但反對天堂仍有婚姻的觀點。另外,天使和魔鬼曾經是人的說法也讓他厭煩。至於史威登堡所期待的新教會,他認為已在路德會得到實現。他拒絕相信史威登堡的使命,也不認為教會需要進一步的革新。

 

不管怎樣,約翰對史威登堡個人的喜愛是發自肺腑的。但他終歸是恪守傳統的基督徒,實在接受不了史威登堡過於革命性的觀點。他衷心希望史威登堡不再發表神學作品,一方面是擔心他個人認為錯誤的觀念到處氾濫,一方面是擔心史威登堡會遇到危險。當他聽說史威登堡打算發表一部新作時,便極力勸告他打消念頭。“作為你真誠的朋友,我不得不忠告你,不要再發表新的教義,至少這兩年如此,否則你有被逐出城的危險。”

 

史威登堡無疑明白約翰的好意,但他不致因害怕危險而放棄他認定的使命。不久,他又發表一部新作——《教義對比》(Brief Exposition),給自己主要的神學思想作了一個簡單的總結,與天主教及改革宗的教義作了一個對比。約翰仔細閱讀了史威登堡寄來的小冊子,發現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有危害。可讓他氣憤的是,史威登堡竟稱在成義的教義上,天主教比改革宗優勝。176938,約翰給史威登堡寫了一封長信,說他新出的作品並沒有解決他心中的疑惑。他說多數人不會接受他的“靈界見聞”,縱然精彩,但證據不夠。有的人會視其為虛構幻想,有的人會視其為詩情畫意的小說,有的人會因為流言蜚語將他定為異端頭子,有的人會嘲弄他為瘋子。

 

信中交織著極為複雜的感情,有痛心,有遺憾,有不解,有勸告。“為了出版您的著作,一出版又四處寄送,您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然而您得到了什麼呢?哀哉,您什麼也沒得到!……沒有人會認同您所謂的‘天使的智慧’……我至為尊敬的人啊,通過與您的交往,我對您的真誠和您對真理衷心的愛慕,是確信無疑的……我最親愛的朋友,請允許我向您所表示的愛的承諾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好讓我可以暢所欲言,率直地將那些傲慢忌妒的讀者不願告訴你的話講給你聽……請原諒我說的話,我從未懷疑您的真誠。然而在我看來,您的天使是十分可疑的,您所歸於他們的智慧有時接近愚癡……我擔心這些邪惡的靈,有時因為難以分辨,給你造成了錯覺……”

 

約翰等了一些日子,沒有等到回信,便跑去見他,發現他反應冷淡,甚至有些生氣。“要是你不願相信我,那你昔日全神貫注地研究我的著作便是浪費了太多的精力。”約翰注意到,當他說話的時候,往日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孤獨的人難免有失落的時候,人生覓一知己難矣!

 

1769426,史威登堡離開阿姆斯特丹,前往巴黎和倫敦,然後返回瑞典。他前來向約翰辭行。“只要我活著,我永遠無法忘記他來我家辭行的場面。”約翰感覺他這次說話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感人至深。“神若願意,我會再次來阿姆斯特丹看你,因為你在我心裏是極為珍貴的。”約翰說只怕他們難再相見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活不太長。“這你不會知道,”史威登堡說,“智慧的神若看為好,就會安排我們繼續活著。與主相連的人此生就能預嘗永生的滋味,嘗過這滋味的人不再過於關注這短暫的一生。相信我,我若知道神明天召我前去,今日我必請來樂師,再次享受人間的快樂,作為美好的謝幕。”

 

176971,在巴黎停留兩個月後,史威登堡到達倫敦。這是一個忙碌的夏天:一面忙於出版一些小冊子,一面忙於他的最後一部大作——《正信的基督教》(True Christianity)。和在斯德哥爾摩一樣,他在倫敦接待了眾多訪客,與同胞斯普林格的關係也更加熟稔了。斯普林格說,英國主教們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改變。兩年前,他看到主教們對他相當冷淡,而如今已變得相當有禮貌。他問史威登堡原因,史威登堡的答復是:神知道他的教會應當何時開始。

 

 

倫敦有一位著名的醫生,名叫梅西特(Dr. Husband Messiter),是史威登堡的的常客。和梅西特一樣,湯瑪斯(Rev. Thomas Hartley)及威廉(William Cookworthy),也接受和認同史威登堡。威廉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待人熱情,機智幽默。他有過十年非常幸福的婚姻生活,妻子過世以後,他對女兒的管教異常嚴厲。他脾氣急躁火爆,據說,只要看到女兒有輕浮的打扮,就足以讓他大發雷霆。有朋友曾給他介紹史威登堡的著作,他翻了翻,隨即厭煩地丟開了。後來,出於某種因緣,他決定再加審視。可能天堂的生活是為人服務的生活這種新觀點,或者史威登堡對耶穌基督本質的解釋,感染了真誠的威廉。他讀得越多,對新啟示的真確性就越發確信無疑。

 

後來威廉認識了湯瑪斯。湯瑪斯是一個感性的人,但不善交際,在人群中容易緊張。兩人見面之前有過長期的書信往來,思想和情感的共鳴與日俱增,以致兩人初次見面時,竟情不自禁地深情相擁,仿佛是早已熟識的故交。後來,他們一同以喜樂飽滿的熱情傳揚新的福音。威廉的脾氣逐漸平伏下來,性格日趨成熟溫和,基督的忍耐取代了從前的急躁。其傳記作者稱他為“我見過的最為理智、博學、善良的人”。

 

湯瑪斯和威廉首次拜訪史威登堡是一個歡喜交加的場面,他們聊了近兩個小時。兩人對這次會面皆十分滿意。他們邀請史威登堡共進晚餐,但史威登堡客氣地謝絕了,說他的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是牛奶加麵包。

 

湯瑪斯和威廉十分確信新啟示的重要性,於是立即著手翻譯史威登堡的一些著作。威廉將《生活之道》(The Doctrine of Life)譯成英文,次年在普利茅斯出版發行了。之後,在湯瑪斯的協助下,他又翻譯出版了《天堂與地獄》。

 

湯瑪斯在《身心關係》及《天堂與地獄》的英文版序言中留下了他對史威登堡的印象,盛讚他學識淵博、彬彬有禮、虛懷若谷、淡泊名利、平易近人、自在輕安,且稱能與他相遇相識並拜讀他的著作,是一生中至為幸運的事。

 

在寫給《正信的基督教》英文譯者的信中,湯瑪斯作了類似的評價——“偉大的史威登堡是一個極為謙虛的人。他思想開明,所有善良的人,無論屬於哪個教派,都為他所喜愛。他們若有認知上的錯誤,只要是無心的,他認為都是情有可原的。他清心寡欲,卻無絲毫苦行僧的模樣。相反,一種內在的沉定和輕安從他甜美的表情和舉止上流露出來。人們有理由認為,根據我個人對他的瞭解,對他著作的勤奮閱讀,加上所獲得的有關他的可信資料,我對這位元著名作家的品格已經作了最高的評價。根據這些資料,我認為他是一位智慧的神人,心地善良的好人,思想高深的哲學家,世界知名的學者,彬彬有禮的紳士。我還相信,他從神的靈得到極高的啟示,蒙召成為向世人傳遞資訊的特使,與天使和靈界交流,遠遠超過使徒時代以來的任何人。鑒於此,我向世人介紹他的品格,且鄭重聲明:捫心自問,我絕無任何偏愛或私意,亦無任何世俗的目的。我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悔悟的罪人罷了。”

 

有個名叫羅伯特(Robert Peacock)的人,因為債務剛出監獄被釋放出來。他向朋友本尼狄克(Benedict Chastanier,一名法國外科醫生)展示了英文版《天堂的奧秘》第二卷。著者與天使的精彩對話引發了兩人的興趣,於是他們叫上特魯裏街劇院的一位樂師同往拜訪史威登堡。本尼狄克因為臨時有事未能成行,便向兩位朋友詢問他們對史威登堡的印象。

 

“他就是一個老傻瓜,假裝能把天使和精靈玩弄於股掌之上。”羅伯特說。

 

本尼狄克於是放棄拜訪史威登堡,也因此留下了極大的遺憾。因為他後來得知,原來兩位朋友已涉足煉金術。他們向史威登堡所提的,乃是煉金術是否真有道理的問題。對此史威登堡回答說:“無論是真是假,我不建議任何人搗弄這些。”這回答讓他們極為失望。

 

後來,本尼狄克成了史威登堡熱心的追隨者,且成為組織有興趣讀者的第一人,許多神學著作的法文譯本也是出自他的筆下。

 

有一位德國詩人,名叫克洛普史托克(Gottlieb Friedrich Klopstock),在一些女士的堅持下拜訪了史威登堡。他粗魯地來到史威登堡跟前,要求與他死去的朋友取得聯繫。

 

史威登堡回答說,就算國王親自向他下令,他也無法從命。

 

克洛普史托克由此認定史威登堡是一個驕傲自負的老頭,一個令人失望的巫師。只有購買他昂貴著作的人,才能讓他稱意。

 

“看來一個人的朋友在另一個世界若不是王子的話,史威登堡先生是不會屈尊和他說話的。”克洛普史托克說。

 

“你一走,我又將和精靈在一起了。”史威登堡回答。

 

“這樣的話,我不馬上滾蛋就是大錯特錯了,我可不希望因為我的打擾而壞了你的雅興。”克洛普史托克針鋒相對地說。

 

 

波爾坦(Henrik Gabriel Porthan),芬蘭著名學者,對靈界見聞持相當懷疑的態度,但出於好奇,還是決定拜訪久負盛名的史威登堡。他在客廳等候,因為史威登堡正接待另一位客人。據說波爾坦當時聽到房裏正以拉丁文進行一場生動的對話,話題是古羅馬,但自始至終只聽到一個聲音。房門終於打開了,波爾坦看到史威登堡鞠躬,客氣地送別一位無形的客人。史威登堡隨即歡迎波爾坦,並抱歉讓他久等,說詩人維吉爾(Vergil)剛剛不期來訪,喚醒了他對詩歌久違的熱愛。

 

費雷紐斯(Rev. Arvid Ferelius),瑞典教會的一名牧師。在一封信中,他描述了對史威登堡的印象:“有人或許認為史威登堡顧問行為古怪,異想天開,然事實恰恰相反。他在人群中從容隨和,親切愉快,遇到的每個話題皆能侃侃而談,能容納眾人的觀點,除非被問及,從不急於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是,如若發現有人故意刁難,目的是戲弄取笑他,他就會當即給出一個令發難者啞口無言的回答。”有充分證據表明,費雷紐斯勤奮閱讀了史威登堡的著作,儘管他從不公開承認自己是新教會的一員,且要求在有生之年,他的名字排除在外。他的三個女兒均嫁給了瑞典史威登堡運動的領袖,這本身是一個最好的說明。

 

史威登堡此次英國之行有一個特定的目的,就是散發《教義對比》的英文版。梅西特醫生從旁協助,他寫給愛丁堡、格拉斯哥、亞伯丁大學一些神學教授的介紹信,以及他們在閱讀之前的客氣回復,都流傳了下來。曾和梅西特醫生一同拜訪史威登堡的湯瑪斯,回家後深為感動,於176982給史威登堡寫了一封長信,表達他的無限感激和讚歎。

 

“至尊至愛的先生,我覺得自己非常榮幸。能夠與您交談,我感到內心深處的喜悅……人中之聖啊,請相信我,通過與您的交流,我覺得自己比蒙受王寵更為榮幸。因為君王之中,只要頭腦健全,誰不樂意在今世能與一位天堂的人交談?然而,這些向大人物隱藏起來的奧秘,只有向謙卑的人啟示出來了。我的話絕非奉承,因為我將您的一切,無論多麼偉大非凡,都歸之於主,而將您視為主施行憐憫和慈悲的管道!然而,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敬意,因為這是主所喜悅的;也請允許我滿懷感激的告訴您,因著主的安排,您的著作傳到我的手中,使我得到了極大的祝福。這些著作如同活水的泉源,我從中獲得許多指示、啟發和喜樂,使我從困惑捆綁之中得以自由,讓我擺脫了許多恐懼、錯誤和疑惑,有時我覺得自己仿佛進到了天使當中。但願至高至善的主不讓我受到迷惑,免得我的希望落空。也願主始終保守我的謙卑和悔轉,諸惡莫作,從善如流,以致平安喜樂地到達主耶穌基督為我們設定的目標。”

 

然後湯瑪斯問了幾個問題,並請史威登堡簡短描述一下他的生平——“萬一在您離開英國以後,有需要捍衛您名聲的情況出現,就是說,當您的著作成了大家討論的話題,萬一有慣於恨惡真理的惡意誹謗者出來,意欲編織各種謊言來詆毀您的名聲,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回擊那些惡意誹謗之人,如若您能留下一些關於自己的介紹,您在大學取得的學位,在政府擔任的職位,您的家庭和社會關係,所獲得的各種榮譽,一切有利於捍衛您美好聲譽的資訊,以便消除那些不懷好意的偏見,豈不是好事?因為我們有責任採取一切合法的手段,以避免真理的事業受到損害。再者,萬一您回到瑞典以後,有神職人員因您信仰的緣故迫害您(但願神阻止),請您回英國來,您在此可以安然居住。梅西特醫生和我將為您預備一個舒適的地方,城裏也好,鄉村也好,並為您預備所需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這一點都不麻煩,反能帶給我們最大的快樂。”

 

史威登堡很快作出回復,信中說:“你對我的盛讚,我將其接受為你對書中真理的愛慕……經過考慮,我決定遵從你友善的建議”,然後簡短介紹了父親曾擔任的職位,自己留學、在皇家礦務局任職、被授予爵位、出版礦物學著作集等經歷,幾乎都是一筆帶過。憑藉個人和家族在瑞典的地位和聲望,他並不擔心受到迫害。他的親屬中有好幾位主教、大主教。“再者,瑞典十位主教,十六位議員,及其他高級官員,皆與我交好,對我都很尊重,因為他們知道天使與我同在。甚至國王、王后和三位王子,都對我禮遇有加。國王和王后曾邀請我與他們同席進餐,這種殊榮原本只有最高的政府官員才能享受。後來王儲也給予同等厚待。他們都希望我都回到家鄉。因此,我不用擔心在祖國受到迫害。你在信中表達了這種擔憂,並樂意為我提供庇護。不用擔心,要是有人想在別處迫害我,也不會給我造成傷害。然而,和主的洪恩相比,這一切虛榮都微不足道。1743年,他親自在慈悲中向他的僕人顯現,將神聖的職分託付於我,將我的視野引向靈界,與精靈和天使交往,直到今日。從那以後,我開始將顯現於我的種種奧秘印刷出版。這些奧秘涉及天堂地獄、死後生命、正確的信仰、聖言的靈義,以及許多有助獲得救恩和智慧的至關重要的問題。我多次出國不為別的,只求自己能有所用處,也是為了傳揚所託付我的奧秘。此外,我的財產夠我所用,我不希求更多。應你所求,我寫下這些情況,如你所說,‘以消除那些不懷好意的偏見’。好了,我衷心祝願你無論今生來世都能獲得快樂幸福。我毫不懷疑你能得到這些,只要你仰望和禱告主。”

 

17699月初,湯瑪斯從史威登堡收到一份手稿,引用大量經文說明“馬”在聖言中對應的靈義,並說到埃及的象形文字。“我們知道埃及有象形文字,刻在神殿或其他建築的圓柱和牆壁上,只是其象徵意義如今已沒有人知道。其實象形文字無非塵世與靈界事物的對應,埃及人比其他亞洲人更熱衷於對應學。古希臘人則以對應講述神話,因為這是遠古時代的人寫作的方式。在此我加上一條新資訊,精靈和天使在靈界所見的一切也出自對應,聖言也純由對應寫成,好成為連接世人和天使的紐帶……對應學在古代備受推崇,被尊為學問中的學問,是古人的智慧之源。你們中間要是有人能研究這種學問就好了,這很重要。”

 

湯瑪斯將史威登堡的意思理解為研究象形文字,就寫信給梅西特醫生,建議“收集一些學習象形文字的有用書籍”。其實史威登堡不是說研究象形文字,而是學習對應學。一年後,湯瑪斯和史威登堡重聚時,沒有留下這方面的記錄。

 

 

《愛情與婚姻》

在《天堂的奧秘》一書中,史威登堡提出,就靈義而言,聖言純然是講述主的教會和天國,也就是講述人的靈性重生之道。通俗一點說,重生就是改造人的惡欲和妄念,使自身成為仁愛和智慧的居所。史威登堡所有的神學著作可以說都與這個主題有關。《天堂的奧秘》逐節解釋創世記和出埃及記的內在靈義,顯明聖言所講述的無非就是神的天國。《天堂與地獄》詳細解釋人死後的狀態和將要經歷的階段,明示天使在天堂的快樂生活和惡靈在地獄的可悲境遇。《聖愛與聖智》論述神的本質和創造的起源,《聖命》解釋神眷顧和維護宇宙的法則,表明神的美意是創造一個快樂而永恆的天堂。《破解啟示錄》逐節解釋《啟示錄》的內在靈義,闡述即將建立的新天國和新教會的教義和本質。《愛情與婚姻》則涉及人類生活當中一個最重要的話題,善用愛情與婚姻,對於天堂在人心中降臨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愛情與婚姻》一書全面而深刻地論述了愛情與婚姻的方方面面,包括夫妻在靈界重逢的情景、愛情的根源和本質、經營婚姻的原則和藝術、愛情與婚姻對於男女雙方的改變、真愛所能帶給人的幸福和快樂、導致夫妻冷淡甚至離異的根源、促成夫妻表面恩愛和諧的因素、從擇偶直至成親當注意的原則、再婚、一夫多妻、狎妓、包養情婦、通姦、縱欲淫亂、強姦,等等。下面以史威登堡的幾次靈界經歷為引子,對書中呈現的有關愛情與婚姻的主要原則作一個簡單扼要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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