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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日記》：靈界漫遊紀實

史威登堡不僅留下了他旅行和夢境的記錄，還留下了他漫遊靈界的經歷。我們不妨稱之為《靈界日記》或《靈界見聞錄》，當中記載了他於1747年至1765年間在靈界的所見所聞所感。如果說之前幾年的夢境代表他靈魂的覺醒，那麼此時的他已開始在靈界活躍和遊歷，以科學家的銳利眼光進行觀察，以哲學家的邏輯思維進行思考，以解剖學家的冷靜頭腦進行剖析。這是一個觀察、學習、思考、整理的過程，為他後來進行系統的真理闡述奠定了基礎。

寫日記是史威登堡的習慣。《旅行日記》也好，《夢日記》也好，《靈界日記》也好，原本是屬於他個人的隱私，自然沒想過將這些資訊公之於眾。作為日記，他在靈界的所見所聞所感是隨機的，偶然的，不像後來出版的神學著作那樣有系統有條理。我們索性照時間順序，從龐大的手記中選一些重要的話題來作介紹。（起頭的數位乃是手稿中的段落標記，後面在介紹史威登堡的神學著作時，所引出處都是表示段落，而非頁碼。）

1558，靈界的發現讓我吃驚，基督徒很少有尋求主的，而那些崇拜人的卻殷勤尋找他們所崇拜的對象，比如亞伯拉罕、雅各、摩西。（1748年3月20日）

1583，有個靈假裝謙卑，聲稱自己樂意服侍他人。可是當他一靠近，通過他散發的氣息，更內在的靈即看出他其實自高自大。這並不奇怪，智慧人能通過表情、言語、動作看出一個人的秉性。當人成為靈體，這種直覺會變得更加明顯和敏銳。（1748年3月20日）

1587，從創造以來，與精靈和天使交流原是人的本能，為人類所共有。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世界的人逐漸變得外在，與靈界的交往就被阻塞了。（1748年3月20日）

1613，感覺到天堂在身上的運作，如同親手觸摸那般明顯，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運作是四重的，一是作用於大腦左側，即作用於人的理性器官；二是作用於肺葉，輕柔地引導人的呼吸，以致人無需有意識地吸氣和呼氣；三是作用於心臟，輕柔規則地引導心臟的收縮舒張；四是作用於腎，有所感覺，但是比較模糊。（1748年3月20日）

1622，當精靈與人說話時，人當特別小心，不要輕易相信他們。他們什麼都可能說，且信誓旦旦。當有話題提出時，他們無不認為自己明瞭，接連發表意見，公說公理，婆說婆理。人若相信他們，就會受到誤導。“因為這個緣故，在此世界，若無正確的信仰，通靈是極為危險的。他們給人造成是神親自說話和發號施令的強烈錯覺，使人不得不相信和服從。”（1748年3月21日）

1625，關於天使的智慧，單單從他們對人體組織結構的瞭解就足夠說明問題了。他們不僅知道人體各個臟腑的結構和功能，也知道當今解剖學在細微處的發現是否準確。因著主所賜的悟性，他們瞭解宇宙大身在整體和局部的情況，這種知識仿佛是他們的本能。（1748年3月22日）

1643，遇見兩個神職人員。他們生前曾熱情傳道，如今依然保持這份火熱。不過他們傳道的動機，他以前並未發現。判斷一個人，得看他的動機。興許有的是貪名，有的是圖利。他們別妄想自己有什麼功勞，以為可配得天上的賞賜，因為他們的動機是自私的。（1748年3月22日）

1699，只要知道一個靈或天使在宇宙大身處於什麼位置，就能知道他的秉性，纖毫不爽。當生命狀態發生變化時，他的位置也隨之發生變化。（1748年3月26日）

1758，從人體小宇宙的運作可知，神洞察、支配、安排宇宙間的一切，無微不至。豐富的神經纖維分佈於人體各組織器官、五臟六腑。這些纖維以各種形式組織起來，人的靈通過這些纖維感覺身體的變化，並發揮免疫調節功能，保持身體健康。同樣，神是萬有生命之源，貫通萬有，洞察、主導、分配、管理宇宙間的一切。在精靈界，常有靈無法相信神能明察秋毫，對天堂、地獄、塵世發生的一切皆瞭若指掌，因為他們是站在較低的層次來看待這一切。（1748年3月28日）

1769，人不是依自己活著，他只是生命的載體，靠接受神的生命流而活。天使能感覺到生命的流入。即使人失去了這種覺受，知識也教導這一點。每個人只是宇宙大身的一個元素，靠整個機體而活。“另外，活生生的經歷表明，當與某個靈聯繫至為緊密的靈被撤走時，他便如同已死之人，沒了思想和行動的活力。”（1748年3月28日）

1787，人死後將延續生前喜歡的生活方式。有的人在世間過著好色淫蕩的生活。在靈界遇見幾個人，有跡象表明，他們離開塵世不久，尚不知自己已進入靈界。他們在世間曾到處物色適合下手的目標，引誘別人的妻子與之行淫。史威登堡發現，這些人如今依然渴望和追求這種生活方式。（1748年3月30日）

1908，從清晨開始，我享受著一種內心寧靜的狀態。“我由此體驗到這種狀態是何等甜美，天堂的快樂是何等妙不可言。在這種狀態下，我想到那些為肉體和紅塵憂心操勞的人，他們是何等痛苦可憐，而他們卻以為自己是至為快樂的。”（1748年5月9日）

1940，“令人稱奇和值得注意的是”，任何時候，當有惡靈意圖傷害善靈時，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會斷開。我們可以從人體的生理現象得到相應的啟發。比如，當有傷害性的東西觸及人體時，纖維組織會立刻收縮，防止人體受到傷害。惡靈既無法傷害善靈，天使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他們處於更內在的層次。（1748年5月12日）

1990，大多數人，甚至說幾乎所有人，不知道天堂的幸福快樂是什麼，因為他們未曾有過這種感受。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無知之中原本隱藏著深厚的福氣，只知道肉體感官上的快樂和享受。因此，他們認為自己未曾體驗過的快樂微不足道。然事實上，肉體和世俗的享樂是汙穢無益的。（1748年5月18日）

2188，越完全的天使，對過去的記憶和對將來的期望越少。活在當下，是他們的福氣所在。主說“賜我們日用的飲食”，不要為明天吃什麼喝什麼而憂慮，神只許以色列人在曠野收取當天的嗎哪，都是這個意思。不是說他們沒有記憶，相反，他們有完美的記憶和智慧。只是他們不繫念過去，也不憂慮將來。（1748年6月4日）

2194，“大量經歷使我得知”，神不破碎任何人，就是說，神從不拿走人的欲望。他允許人活在各自的欲望當中，同時根據各人的秉性，以奇妙的方式，在他不知不覺中，引導他盡可能地轉離欲望。“神以怎樣的謹慎和智慧成就此事，除了從精靈和天使的交往中有所瞭解的人，沒有人知道。”（1748年6月5日）

2307，有些靈每當聽到淫穢的言語就情不自禁，越說越興奮。他們在塵世已習慣了汙言穢語。“必須杜絕這種習慣，因為它會延續。”（1748年6月12日）

2330，剛剛進入靈界的人，起初以為自己尚在人間。當被告知他們已不在人間，也不再是塵體時，皆驚奇不已，不知道死後何以會繼續活著。他們被告知，使人活著的不是塵體，而是體內的靈魂；僅僅為塵體而活的人以為一切都是為了塵體的緣故，因而過著如同禽獸的生活。“這是我今日與一個靈的對話，他不知道自己已在來世，也不知道還有來世。”（1748年6月16日）

2366，有的人以為靈只是思想，也就不可能處於某個位置。他們被告知，思想作為人的內視，不可能脫離形體而存在，正如外視不能脫離肉眼而存在。“因此，以為靈魂只是思想而無實體的人，是大錯特錯了，完全不知道靈魂是什麼。”靈魂是一種精妙的機體，是思想的主體。（1748年6月20日）

2386，有的靈對靈也有觸覺（而且是更加敏銳的觸覺）感到驚奇，這與他們生前的觀念是截然不同的。他們被告知，這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人的觸覺等官能並不是來自肉體，而是來自體內的靈魂。沒有靈魂的生命力，肉體不會有觸覺。肉體的一切生命活力都不屬於本身，而屬於靈魂。（1748年6月22日）

2393，神為何不讓精靈顯現，以顯明靈的存在和性質，有很多原因尚屬神的奧秘。其中一個原因是，對於沒有真正信仰的人，通靈只會讓他們受到損害。對於有真正信仰的人，則不會有問題。此外，讓過世的靈魂向人顯現，以強迫人相信，這有悖於神的智慧。神不強迫人，唯默默地引人轉變。（1748年6月23日）

2802，“我時常得以與一些被尊為聖徒的人交談，通過他們自己的話以及我從實際經歷中得知的事實，我可以證實，他們決非聖人。他們毫無能力拯救自己，更別說拯救別人了。”（1748年8月12日）

2872，惡靈總是想方設法以他們的謊言、狡詐、惡毒、莽撞攻擊善靈。善靈從不回擊，只是防禦。惡靈被問及他們可否不冒犯別人，他們說不能。只有在受到強制時，他們才能安分一些。“總言而之，只要約束一放開，他們就奔向欺騙、詭詐、惡毒、殘忍、可憎之事，這是我從大量經歷得知的事實”。（1748年8月21日）

2906，在靈界碰到一個曾經相識的人。在世人的眼中，他謙虛、真誠、彬彬有禮。不瞭解他本性的人，無不認為他是優秀的基督徒。“在很長的時間內，我一直沒發現他的真正本質，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好的行為。”然而到了靈界，從他看到童真的孩子時眼中露出的凶光，他的真心本性顯露出來了。“可見人的本性不能從表面得知，但到靈界就顯而易見了。”（1748年8月24日）

2955，“我與一些靈談論我的著作：當這些靈界見聞公之於眾以後，會收到怎樣的反應。因為時有惡靈暗示，沒有人能領悟這些東西，只會加以棄絕。如今在街上與靈談論的時候，我意識到將有五種反應。”有的人會完全否認；有的人會當作新奇的知識；有的人會在理性上認同，但在生活上依然故我；有的人會信服，並改善他們的生活方式；有的人會歡喜領受，信解奉行。（1748年8月27日）

3077，“活生生的經歷表明”，肉體的生命與靈體的生命是無可比擬的。在思維意念方面，靈體勝過肉體千倍。（1748年9月6日）

3476，有的人從時間的角度揣摩永恆，從空間的角度揣摩無限，不知道神性超越時空，便陷入許多無知的錯誤。他們從時間的角度推測神創世以前在做什麼。有的說，他正思考該如何創造宇宙，並預先安排周全，由此得出許多荒謬的結論。感官至上的人推斷神與宇宙同時開始存在，自然就是神，或者神出於自然，諸如此類的。（1748年10月5日）

3711，當今時代，私欲主宰著人的心。“我被告知，幾乎所有從塵世進入靈界的人，所想的都是成為高高在上的人物，擁有盡可能多的財富，極少人心系大眾的利益，根本不知道有公共利益這回事。他們以公共利益為幌子，追求滿足自己的欲望。”（1748年10月26日）

3872，遇見一位曾位高權重的人，進入靈界後依然有發號施令的欲望。他被告知，如今他進入了另一個國度，他在地上的權力已隨著他的死亡而結束了。在這新的國度，人是憑真善美受到尊敬，真善美才是真正的財富。（1748年11月4日）

3890，遇見一個知名的學者，詢問他生前對死後生命的觀念。他說他確實相信死後生命的存在，但認為這種生命是朦朧的。雖然他承認靈魂存在，但由於他將生命歸於肉體，以為死後的生命是朦朧的就不足為奇了。然事實上，善人死後將進入更大的光明，擁有更高的智慧，享受更大的福氣，感受更大的快樂。（1748年11月6日）

3910，我聽說也認同：抱有錯誤觀念的人，只要他們尊重婚姻的神聖，沒有丟棄良心，在來世他的生命是可以得到修正的，儘管他曾頑固地堅持錯誤的觀念。反之，那些丟棄了良心，生活淫蕩，毫無約束的人，生命就無法得到修正了。（1748年11月9日）

3947，遇見亞裏斯多德，發現他思路清晰，愛慕真理，喜歡思考，從思考中獲得快樂。他用哲學表述他的思想。但他的追隨者是反其道行之，不是從思考到表達，而是按術語去思考；這就前後顛倒了。（1748年11月12日）

4158，遇見兩個曾經相識的人，一個曾位高權重，一個曾家財萬貫，如今兩人都在幸福快樂當中。“可見地位和財富並不妨礙人上天堂。”（1749年3月1日）

4160，遇見一位曾經相識的女性。她在塵世曾過著富裕、光鮮、尊貴的生活，死後短短幾周內就進入了天堂。她在樂園當中，面對美麗無比的景致，她說快樂不在景色，真正的幸福是內在的。（1749年3月5日）

4205，生前自私自利的人可能未曾注意到內心對主的仇恨，但在靈界將顯明出來。他們仇恨主的一個原因，是他們看到天堂是主的國度，而他們不得進入天堂，反要承受懲罰和痛苦。他們將懲罰和痛苦的原因歸到主身上，原以為無論什麼人都會被允許進入天堂。然事實上，倘若真讓他們進入天堂，他們必將擾亂天堂的次序，意欲主宰一切。因為這個緣故，他們不可能進入天堂。加之他們在嘗試進入的過程中招來痛苦和懲罰，於是他們對主懷有極度的仇恨。（1749年4月10日）

4260，有一個靈，以為無論在塵世怎樣行事為人，只要主願意，他就能享受天堂的快樂。他被告知，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惡人已習慣了與天堂不合的生活。將天堂的快樂強加於他們，反要毀滅他們的生命。（1749年5月6日）

4261，與一些認為信即得救的人交談。他們相信主已拯救了他們，使他們脫離了地獄，洗淨了他們的罪，也如此安慰臨死之人，且說有些瀕臨死亡心懷恐懼的人願意接受信仰。他們被告知，人在生病和恐懼的情況下的確可能表示相信，但是這種狀態不會持久，一旦他們恢復正常，必定依然如故。（1749年5月7日）

4338，在一些靈面前讀亞他那修信經，發現他們都無絲毫理解，甚至有學問的人也不記得該信經的內容。他們知道自己曾經讀過，但只記得裏面說有三個永恆的位格，然而又是一位。我問究竟是三位永恆者還是一位永恆者，即使有學問的人都認為是三位。這與信經卻是相悖的。我問究竟是一位永恆的主還是三位永恆的主，他們認為是三位主。這與信經又是相悖的。於是他們承認，他們並未按照該信經去相信。由此可見，他們的觀念裏有三位神，而在口頭上說一位神。（1749年8月1日）

4388，與猶太人談論他們所盼望的彌賽亞。他們說當彌賽亞降臨時，他將永遠活著，成為最高的君王，以神跡奇事領他們回歸應許之地；一切河流都要乾涸，外族人在他面前都要恐懼戰兢；只有富人才能和他們同往，且將所有財物獻給他們，做他們的奴隸；他們將建造宮殿之城，為天使所圍繞，若有外人膽敢越過邊界，必要死亡；他們將活在各種快樂當中。我問他們能否和諧相處，各各為他人著想。他們說他們將非常富有，有資源做到這一點。對於能否和諧相處，他們有所猶豫。我問當中一位，若無彼此相愛的心，哪有快樂可言。他僅僅說他們將生活得非常富足。關於彌賽亞，他說他將永遠不死。我問那些死去的人將不能回到應許之地，該如何是好。他無言可答。我說彌賽亞不僅是猶太人的王，也是其他民族的王，先知們是這樣說的。他們說應該作其他理解，指的僅僅是猶太人。（1749年9月14日）

4415，遇見西塞羅，與他談論各種話題。他為當今的印刷術稱奇。與他談論智慧，他說智慧屬於生活，若不用於生活，便談不上智慧；宇宙萬有存在一種次序，此次序源于至高神，順應神的次序生活便是智慧。另外，他知道許多有關主的事。我說主從神所生，降生為人，後來褪去人性，著上神性，他都明白，且承認理當如此。我讀先知書的時候，能感覺到他的快樂，因為每個名每個字都包含內義。他為當今時代有學問的人不喜歡學習聖言感到奇怪，他們本可以從中找到最大的快樂和意義。

4421，與一些精靈交談，他們認為懲罰有悖神的慈悲。他們被告知，懲罰正是因為慈悲，放縱才是殘忍。父親若不管教犯錯的兒女，放任自由，這是他的殘忍，因為這等於鼓勵他們作更多的壞事，是對兒女也是對受害人的殘忍。國王若不懲罰惡人，縱容他們肆意作惡，就會滋生更多的罪惡。這是殘忍，不是慈悲。通過這些例子，他們明白了自己的錯誤。靈界的懲罰也是如此。如若惡人不受到懲罰和約束，他們就會繼續作惡，傷害善人，這有悖神的慈悲。

4422，收到出版商的來信，說我的著作在兩個月內只賣出四本。與天使談論此事，天使也感到奇怪，但說此事應該交由主來安排。他不強迫任何人。主在世的時候，雖然他有能力讓人不得不信，但他不強迫任何人。後來使徒傳福音，也是如此。

4461，遇見一位大主教。生前眾人無不以為他愛慕真理。其實他心裏並不相信自己所講的任何道理，他的所言所行都只是出於記憶。

4494，遇見一個偽君子，曾藉某種巫術殺害了一個女人（可能曾被他玷污）。有精靈說，那是一種隱密的巫術，世上尚有個別人知道。通過這種巫術，可以不藉任何工具停止人的呼吸，殺人於無形。

4496，遇見一個淫蕩的女巫師，在世時曾花錢向人學習巫術，以達到誘惑中意之人與她縱欲行淫的目的。其方法是眼睛凝視對方的右臉或其他部位，心念咒語。有一個被她誘惑的人在牧師面前告解了他的罪過，說他突然間生起一股強烈的欲望，令他驚奇不已，且說經常聽到她講淫穢的事。經過審查，發現她精通十四種此類巫術。

4530，有一個女人，對父母懷恨在心，甚至有毒害父母的念頭。她以為我願意娶她，在幻想中自我欺騙，最後在失望中對我仇恨至深。不久後她死了。我出入靈界以前，有時竟生起結束生命的念頭，且越來越強，以致我不得不把刀子藏起來。如今我發現，正是她的仇恨導致我產生了自殺的念頭。“由此可見，若有死者對生者懷恨在心，生者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他的攪擾。”

4542，很多人帶著一種錯誤的觀念，以為罪惡可以在瞬間得到豁免。所以人可以隨心所欲，不會有任何危險。他們說信就可以了，行為並不重要，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可以瞬間得以成義。“然事實向他們顯明，這只是妄想。”

4548，有些人只為自己而活，沒想過發揮他的才幹，對公眾福祉漠不關心，履行公務時也感受不到任何快樂。他們工作是虛有其表，只是為了自己的職位。另外，他們喜歡宴樂群飲，吃喝享受，受人恭敬。進入靈界後，他們不可能被接入天堂，因為天堂是一個人盡其才的國度，每個人都從他所盡的力用獲得相應的幸福和快樂。“當今時代，這種人很多。”

4562，常有一些看似偶然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比如一些小小的事故。後來天使向我指明，不幸之所以發生，是因為當時有導致不幸的惡靈在場，他們的氣氛強過了屬天的氣氛。但真正的不幸涉及人永恆的快樂和福份，而不是世間的名利得失。人們從這些東西感受快樂，其實它們是有害的。“許多經歷告訴我，沒有一件事真是所謂的偶然或意外。”

4567，一次，我與人玩一種紙牌遊戲。周圍的靈說，好運在他們看來如同亮雲，而黴運如同烏雲。由此他們知道誰會贏，誰會輸。烏雲籠罩的人不可能贏，亮雲籠罩的絕不會輸。結果的確如此。可見神的主導延伸到至為微小的事，沒有任何事存在于神的治理之外。

4568，“我與教會的信徒談論死後生命。他們說人死後要等到最後審判之日才能復活，到時他將隨著肉體復活。但我經常告訴他們說，對個人而言，死亡之日即是最後審判之日。他隨即進入來世，有形有體，和世間一樣。只是他的身體世人看不見，反之亦然。可是他們完全予以否認，甚至加以嘲笑，不知道我是從實際經歷確知這一點。”他們相信人復活必須帶著肉體，不願相信靈魂本身是有形有體的。由此可見，他們對靈魂沒有一點概念。

4593，天使因所有人的幸福而快樂，他們迫切希望別人幸福，並因此獲得快樂。幸福感在整個天堂共融。而那些只顧自己快樂，對他人漠不關心的人，不能進入天堂。他們不向別人傳遞幸福，就像重物墜落地獄。“我跟天使說，雖然基督徒不可勝數，在來世尋求主的人卻如此之少，真是奇怪。而那些崇拜聖徒的人，卻殷勤尋找他們曾崇拜的對象，找著的話，就喜不自勝。崇拜偶像的異教徒，也是如此。”

4664，遇見某個教派的靈，他們深信自己的教義是正確的，其他教派的都是錯的。為了向他們證實並非如此，許多不同教派的人被帶到面前，有蘇西安派的，有重洗派的，有貴格會的，有猶太教的。同樣，他們無不堅稱自己的教義是正確的，別人的都是錯的。由此證明，他們全都錯了。無論屬於哪個教派，都應該從聖言尋找真理，而且當以愛神愛人為生活準則。離開這個準則，就不能從聖言得到啟發。

4668，有許多靈渴望回到塵世。於是他們四處尋找，並有所發現。他們渴望進入人體，附著其身，控制他的一言一行。這些靈生前貪戀紅塵。每當想到死後將喪失紅塵裏的一切樂趣，他們就感到恐懼。因著主的安排，這些靈已經被遠遠隔開，有的甚至被隱藏到很深的地方。

4698，遇見一位相識的主教。他生前曾長期研究心理學，對聖經也有一些研究，只是生活沒有相應改變。和別人一樣，他也以為信便得救，即使在生命最後一刻承認也行，而不論其生活方式如何。他相信上天堂純粹在於神的慈悲，不知道天堂是在人的心裏，在他生命的愛裏。為此，在神的保守下，他進入了天堂，看到壯麗無比的景象，喜不自勝。天使說，但願他真能留在那裏。同時提醒他，倘若他沒有同樣的生命品質，就得小心天堂的光和熱。天堂的光靠近了，他的視力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什麼也看不見了，伴隨著內心一定程度的痛苦。然後天堂的熱也靠近了，他開始變得窘迫，心如刀絞，栽倒在地。後來他被問到是否還希望呆在天堂，他說千萬不要。

4708，在天堂遇見一個曾經相識的人。我以為他是光明的天使，後來卻發現他是魔鬼。有人迷了路，一個面善的人出現了，左腋下藏著一根細長的木棍，看到迷路的人就上前接近他，突然間兇猛地攻擊他，意圖搶劫，還掏出一把刀，讓人防不勝防。原來他就是天堂看見的那個人。他在人前表現為善良、正直、公義、真誠，其實是一個兇惡的強盜。再者，他視淫亂為無可厚非之事，幹過許多淫穢的勾當。他並不相信任何神，沒有任何信仰。之後他被投入了地獄。這種人正是主耶穌在比喻中所說沒穿禮服卻混進婚宴，後來被趕出去的人。

4717，遇見兩個曾經相識的人。他們心地善良，有了與從前完全不同的面孔。有人問我是否認識當中一位元，我說不認識。經過一番猜測，最後終於知道了是誰。他有一張明亮而俊俏的面孔。反之，惡人將逐漸喪失人形，其臉面在天堂的光中不呈人形，而像怪物。

4727，有一個著述頗豐的著名學者，最初是自然主義者，後來因受到警告而假裝接受信仰，以致眾人無不認為他是優秀的基督徒。但他只是口頭上承認，心裏並不認同，這在靈界顯明了出來。此時，他承認他從不相信任何神，自然就是一切。他的理由是：其一，一直以來，從來沒有人見過神，也沒有人聽過他的聲音；其二，看不到有任何神的作為；其三，靈魂不過是一口氣，人死後靈魂就消散了；其四，動物也會思考，也有意志，有的動物甚至比人還敏捷聰明，比如熊、狗、老鼠、狐狸。人與動物差別很小，甚至不值一提。它們不會說話，只是因為沒有這種器官。再說鸚鵡等也會說話，且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其五，對於最後的審判，人類徒勞等待了多個世紀。而且眾星要從天墜到地上明顯是錯誤的，因為它們比地球大得多。諸如此類的。

4730，遇見一些曾經相識的人，起初和生前是一樣的面孔，因為尚處於和生前一樣的狀態。後來再度遇見時，那些心地善良的人有了另一副面孔，乃是年輕、美麗、喜樂的面孔。而惡人卻是一副醜惡的面孔。

4833，遇見一個邪惡的傳道人，他並不相信任何神，也不認為人有罪，人可以隨心所欲，被視為罪惡的事只是為了社會的安定，本身並無對錯。他生前犯下的罪行被揭露了出來。他說他講道的時候，也思想了所講罪惡報應等道理。天使說，講道時他的內心是朝向天的，那時他明白自己所講的道理。但是當他的內心朝向世界和自己時，就拋棄這些道理。

5066，在靈界攪擾善人的，主要是那些以為只要信就能得救的人。他們固執己見，不按主的吩咐生活，卻以狡詐、仇恨、報復的心行事為人。這種人很多。他們以為只要參加聚會，領受聖餐，所作的一切惡事就會得到饒恕。

5074，在靈界，最為險惡的莫過於那些生前曾身居高位而驕傲自負的牧師。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和榮耀，聖職只是他們手中的工具。等到脫去外表顯露本相時，他們往各種可憎污穢的罪惡裏直奔。他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意欲主宰別人，誇耀自己的功勞，外表虔誠，實則野心膨脹。意欲成為至高以受人崇拜的人中，以某些天主教的神職人員為甚。在靈界，他們也是最具欺騙性的。因為他們只考慮自己，考慮天堂最終還是為了自己。

5125，從世間進入靈界的人都帶著一種觀點，以為天堂是在高處，因而屬於某個位置。因為這個緣故，他們說他們渴望被提到天堂。他們不知道天堂並不屬於某個位置，而是一種生命狀態，即愛、善、信的生命狀態。

5133，一個曾經相識的人，在人前備受尊敬，卻發現原來他只關心自己，對人毫無憐憫心。他從心裏否認信仰的真諦，不相信神，只關心自己，只在乎自己的名利得失。

5396，某座高山及其周圍有許多新教徒，他們生前曾自認比別人更勝，因為他們每次領聖餐時都表示了懺悔，也經常禱告，以求罪得赦免。然而，他們從不省察自己，不知道也關心自己有什麼罪，以致聖餐和禱告過後，他們依然故我。他們以為因害怕懲罰而不違背法律，因顧及名利得失而不違背道德，就算是基督徒的標準生活。惡念惡欲他們不認為是罪，其實這正是使人沉淪的罪。表面行得好，心裏卻藏著惡，這是偽善，對神對人是一種欺騙。等他們脫去表面的偽善，沒了良心的約束，就往各種罪惡和錯謬裏直奔。

5492，有一個相識的人，臨終時表現得非常虔誠，以致牧師和在場的人無不相信他能因臨終及時的懺悔而進入天堂。死後第三天我遇見了他。他已經回到往常的狀態。可見他臨終的懺悔毫無意義。死後第四天，他受到了審判。其縱欲淫亂的生活被揭露了出來，還謀殺過一個女人，強姦過許多女人。此後，他以詭詐騙取別人財物的勾當依次被揭露了出來，簡直成百上千。當天他就被投入了地獄。

5532，在新教界，有許多牧師雖然閱讀和熟悉聖經，卻不以恭敬心領受，也不在實際生活中奉行，只求進到更高的地位，牟取更多的財富，這是他們的欲望所在。聖職只是他們達到目的的工具和手段。他們的本質從樂意聽從他們的人也看得出來。這些信眾過著表面文明道德的生活，參加聚會，聆聽講道，領受聖餐。對於自己思想和欲望中的惡，他們卻從未想過那是罪，僅僅因為害怕法律的懲罰，顧及自己的名利得失，才沒有實行出來。

5645，有時，人的靈會在靈界突然顯現出來。精靈說他們有時能看到人靈魂的顯現，通過某些特徵知道是尚未離開人世的靈。不過這只發生在喜歡冥想的人身上，當他們進行沉思，思想退離肉體感官時，會在靈界顯現。思想不能超越感官的人，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5662，在一座很高的山上，住著一些思考宗派聯合的人。他們決定聯合所有教派，組成統一的教會，甚至希望聯合伊斯蘭信徒，因為他們承認主是最大的先知，是神的兒子，奉神差遣來教導人類的。然而他們所想的是通過統一教義觀點，而不是愛與善的生活，來達成目的。這是不可能的。其實，只要各教派皆以愛與善的生活為根基，教會就是統一的。

5669，一些伊斯蘭信徒在聽說許多關於主的事後，希望加入基督教。但是他們被告知，他們不妨保留自己的信仰，只要照可蘭經的教義看待主就好了，即他是最大的先知，神的兒子，最有智慧的人。因為他們難以從心裏承認主的神性，從小吸收的觀念不是一下子可以扭轉的。他們只要以良善、真誠、正直的心生活就足夠了，按自己的信仰同樣能獲得快樂，逐漸為主所引導。再者，生活正直良善的人，可以比基督徒更強。天主教將主的權柄歸到自己身上，這無異於剝奪主的神性；他們不是承認主，而是高抬自己。而新教雖然教義上承認主的神性，實質上把他視為凡人，所以才請子代為向父禱告，而不是直接求告主。可見良善的伊斯蘭信徒對主的觀念要勝過基督徒。

5843，前教皇本尼狄克十四世（Benedict Xiv）死後三周，我與他談論靈界，特別談到主——他是天堂的神，並未將任何權柄交付任何人，因為權能唯獨屬於神。另外還談到罪如何得到赦免、天堂與地獄、人按行為受審判等許多話題。他都表示理解，也似乎相信，以致有些人斷定他生前是敬拜主、愛慕真理的人。然而，當欲望和意念顯露出來時，他試圖以各種方法毀滅那些將權柄全歸給主的人。他受到了警告，因為他如今所在的世界不像人間按地位財富受到尊敬，凡作惡的都要受罰。他心裏認為：聖經並不重要，許多經文讓他覺得好笑；他不認為聖經是神聖的，他在宗教會議的講話比聖經更具權威；他特別喜歡耶穌會士，當被告知耶穌會士多為魔鬼，並將他們的本相向他顯現後，他還是喜歡他們；他認為聖徒比主更有權柄，因為他們受父神的啟示行事，而主已將所有權柄交給了教皇；不過話說回來，主雖然沒有了權柄，還是應該受到崇拜。由此可見他信仰的真正本質是什麼。

5974，一些靈討論一個話題：那些生活敗壞，臨終時表示相信並領受聖餐的人能否得救？有的說他們因著信心能夠得救，過去的罪不會被追究，並舉出許多例子。然事實向他們證明，這種觀點是錯誤的。許多臨終表示相信的人後來還是沉淪了，因為過去的生活方式重現了。他們被問到，是否知道有這樣的人——平時生活敗壞，臨終時表示相信，後來活了過來，從此拋棄以前的生活方式？臨終前已照基督生活的人，則另當別論。

5980，遇見前法國國王路易十四，他說他那裏有一座凡爾賽宮，和他當時在塵世的一模一樣，前面還有一座花園。“我依稀看到一間一間的殿堂，總言之，和他當時及現在的凡爾賽宮如出一轍。”後來他似乎進入了夢鄉，四圍一片寂靜，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醒後，他說剛剛和現任法國國王說了話，想方設法勉勵他放棄已提交國會的議案（bull unigenitus），否則厄運必降臨到他頭上。還在異象中短暫地向他顯現了，他說當時現任國王正在床上睡覺。“此事發生在1759年12月13日晚上八點左右。”

5993，遇見一個宗派的領袖（Zinzendorf），和他談論，從他的話瞭解了他的信仰本質。[1]他不相信主的神性，雖然承認照聖經所說，主是神在肉身顯現。他不相信這是事實，卻認為他是因忍受了十字架的痛苦而被神認為兒子；[2]主也有罪，並不比普通人強；[3]主在福音書中所說的話沒啥價值，晦澀難懂，基本沒什麼意義，保羅的話反而要強得多；[4]對於舊約聖經和當中指向主的預言，他毫不在意，認為一點都不重要。[5]將信與善分離，認為信便得救，愛與善的生活無助於救恩；[6]認為只有他和他的信眾才能上天堂，享受天堂的快樂。

6064，與牛頓（Isaac Newton）有過幾次交流。他是一個十分真誠的人。他說他如今知道，主是天堂的太陽，使天使和人類具備智慧的光發自他，雖然人並未意識到這光照亮他們的覺性，使他們能理智地思考。他還知道，有一個生命本體，賦予所有人生命。這生命在人顯現為光，人的生命來自這光。這光流入人至深處，使人感覺生命屬於自己。他還說，在他所在的地方，有比人間明亮豐富得多的顏色顯現。不同的顏色是神的光照在不同性狀的生命受體上形成的，因為每個天使和人的生命性狀是不同的。因為同樣的緣故，人的理解能力是千差萬別的。

6072，“實際經歷使我得知，無所事事是魔鬼的靠枕，因為懶惰如同一塊吸納污水的海綿。”人在無所事事的時候，容易聯想和講說許多不乾淨的東西，因為人本來就有這些傾向。只有積極發揮自己的作用，才能將心思保守在發揮作用的樂趣當中。有一個相識的人，他喜歡懶散的生活，因為受汙靈的影響，就陷入許多惡欲惡念當中，為低級庸俗的樂趣所勾引。

6091，吉納維芙（Genevieve）有時向巴黎人顯現，穿戴華美，面容聖潔美麗。許多人看見了她，有的人想要拜她。她的神情當即變了，仿佛成了另一個女人。她責備他們，說他們不當崇拜人，直到他們感到羞愧。她還說，她不過是普通的女人，並不比其他女人更受尊敬。在她所在的團體，她只是無名小輩。她不能傾聽世人的禱告，並為他們如此愚昧感到奇怪。她還說，她並不比別人強，誰要成為大的，就當作眾人的僕人，為人民服務。“我從一位教皇聽說，他與所有被尊為聖徒的男女有過交談，除兩位以外，沒看到誰是在天堂，而那兩位憎惡這種行為。多數所謂聖徒不知道自己是誰，有的似乎還挺愚昧。”

【注】在天主教，聖女吉納維芙被尊為巴黎的主保聖人。所謂主保聖人，即守護聖人的意思。當被冊封為主保聖人，即意味著該聖人在某一方面的轉禱特別有效。

6106，好幾次遇見一個女人，她說愛情不可能長久，因為兩人相處久了，愛情會變得平淡乏味。她被告知，在沒有淫穢的天堂，這份平常反而是快樂。對愛情不忠的人，當他覺得沒有了新鮮感，就對妻子感到膩煩。為了消除平淡乏味的感覺，他們倒希望妻子拒絕抵抗他們的要求，以從好色淫蕩的欲望中得到滿足。有的人喜歡從強暴中獲得快樂，倒樂意妻子與他們打鬥，反抗他們的要求，然後猛烈地撕碎她的衣服。此情此景，妻子如同打鬥、尖叫、逃跑的母貓，公貓的欲望得到了刺激，然後母貓乖乖就範。“我詢問那些剛剛離世進入靈界不以淫蕩為罪的人（當他們進入精靈界時，無不渴望進入天堂），說地獄允許行淫，天堂卻不許，只得鍾愛自己的配偶，共同生活，直到永遠，永不相棄。我問他們更願意呆在天堂還是地獄，我問過上百次，從未從這種人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人生的轉捩點

對於主親口交付使命的那次經歷，史威登堡沒有在著作中作詳細的描述。我們所能知道的，是通過他鄰居卡爾（Carl Robsahm）的記錄。據說事情是這樣的。1745年4月的一天，史威登堡正在他經常光顧的餐館吃午飯，有點晚了。他饑腸轆轆的，胃口相當好，一邊還沉思著深奧的問題。快吃完的時候，他發現眼前突然模糊起來，越來越暗，然後看到地上儘是一些可憎的蛇啊蛙啊之類的爬行動物。

“我大吃一驚，因為當時我意識清醒，思維清晰。最後黑暗籠罩著屋子，又突然消散，只見一人坐在房角。當時我孤身一人，他的話讓我莫名的恐懼，因為他說：‘別吃太多！’霎時，我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很快又變為明亮，發現只有自己在房裏了。不期而遇的恐懼催促我趕緊回家。我在房東面前不露聲色，但心裏正回想著剛才的事。我不能視其為偶然或身體的疾病。我回到房間。當晚，那人再次向我顯現。彼時我已不是那麼恐懼。他說他是主神（the Lord God），世界的創造者和救贖者，已揀選我向世人宣示聖言的靈義，並要親自指示我當寫的內容。當晚，精靈界、地獄、天堂清楚地向我顯示出來。我認出許多熟悉的面孔，景況各不相同。從那天起，我捨棄一切世俗的追求，投入到靈性層面。”

研究聖經

隨後兩年，他開始深入研究聖經，寫了3000頁未曾發表的注釋，並為以後的寫作建立了詳細的聖經索引，還完善了希伯來文和希臘文知識，以便回到聖經原文。事實上，他還重新翻譯了新舊約許多經卷。1749年，他正式出版第一部神學大作《天堂的奧秘》（Heavenly Secrets）。從此，神的啟示源源不斷地從他的筆端流淌出來。（通常情況下，他匿名發表他的著作，為出版投入大量的資金，並將書籍匿名贈送給神職人員、大學以及圖書館。）

從1744年左右靈魂開始覺醒，到1749年終於有第一本神學著作面世，其間的經歷不是一帆風順的。雖然他已經開始研究聖經，但是其中的深意不是一次向他敞開的。事實上，他對創世記前後做過三次注釋。第一次的成果是1745年秋所完成的一篇論文，題為《摩西所講述的創世記》（The Story of Creation as related by Moses），所關注的只是聖經的字面意義與他所構想的宇宙全景的關係。第二次的成果是1747年2月所完成的《破解聖經》（The Word Explained），將創世記的故事應用於猶太民族，認為從“內在歷史意義”上說，它是描述猶太教會的歷史以及基督再臨的預言。第三次的成果即《天堂的奧秘》，逐節解釋創世記和出埃及記的內在“靈義”，指出從靈義上說，創世記的故事是描述天堂在每個人心裏降臨的過程，也就是人靈性重生的過程，因而稱之為“天堂的奧秘”。

從《夢日記》我們看到了他靈性不斷重生的過程，從《靈界日記》我們看到了他在靈界漫遊的經歷。隨著靈性的重生和靈界經歷的拓展，史威登堡對聖言的靈義逐漸有了清醒的認識，《破解聖經》是他最後終於有資格解釋聖言的一個過渡。寫這本書的時候，他已能看到聖言的靈義，但是比較模糊，仿佛是“透過螢幕”觀看。他還不具備只有在以後正式出版的著作中才有的權威的口氣，時而陷入模糊的迷霧之中。“這些字我還不是很明白。” “這句話的意思還不明朗。” “這些字我不明白，只好略過；我從未如此不安如此困惑過。”

他原打算出版這本著作。他在書中一次又一次提到“當出版的時候”。當中的靈界經歷他卻沒有打算出版，那些段落都是以縮進的格式記錄的。他估計這本著作不會受到學術界的歡迎——“當他們的理論受到了駁斥，他們一定會憤憤不平”。他估計，“一旦這些人聽說通往天堂的路是在人心裏，而不在人的感官”，他們一定會斥其為無稽之談。但是對史威登堡本人來說，他的靈界經歷是確定無疑的——“基督親自將我引入靈界，當我寫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未曾間斷，我鄭重聲明這些都是事實，免得人們將我的陳述視為無稽之談”。（《破解聖經》2162，475）

史威登堡已開始自由出入靈界，他身邊的朋友是否注意到他的變化，甚至懷疑他精神錯亂了呢？1746年1月他寫道：“與精靈交往以後，我在本國與朋友相處有五個月的時間。我和從前一樣與他們來往，誰也不曾注意到我與天國已經相交。在人群當中，我有時也與精靈說話……這些時候，他們只是認為我走神了而已。”（《破解聖經》943，1003，3347）

1747年春，皇家礦務局理事長退休了，局內成員一致推薦史威登堡接替理事長的職位。但是史威登堡有他個人的打算。他向國王寫信，希望由其他成員接替該職位，因為他有必要再次旅行國外，以完成手頭的著作，但願國王能批准他以半薪退休，因為在他擔任礦物局委員期間，他多次旅行國外發表學術著作，從未向國家要求任何津貼。國王恩准了他的申請，因他相信史威登堡的新作必能像從前一樣為瑞典的福祉做出貢獻。當礦物局的委員聽說國王批准了他退休的申請時，都為失去這樣一位勞苦功高的同仁感到遺憾，並希望他繼續參加礦務局的會議，直到由他經手的事務全部落實。對此，史威登堡欣然表示同意。此後，他繼續參加了五次會議。1747年6月17日，史威登堡第六次旅行前夕，他向礦務局的同仁辭行，感謝他們多年來對其工作的支持和關懷，希望他們的友情能永遠常駐。礦務局也感謝史威登堡在工作上始終盡職盡責，並祝他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當史威登堡到達荷蘭以後，他的計畫卻突然改變了，著作並沒有發表。他改變主意的原因，很可能是他抵達以後，靈性經歷了一次明顯的提升。1747年8月7日他寫道：“我的內在狀態發生了變化，在異象中（in an image）被提到了屬天的國度。”經歷靈性提升以後，史威登堡對聖言的靈義有了更深的認識，發現以前所作的解釋是不圓滿的。1747年12月，他開始寫作《天堂的奧秘》，並於1748年6月完成首卷。

【注】在史威登堡的靈界框架中，天堂整體呈現一個人的形態，可分三層，如人身之上部（頭至頸）、中部（胸至膝）、下部（腳至足），亦可分為兩個國度，分別對應於人身的心、肺系統，又可細分為無數個團體，如人身無數個組織器官。三層分別稱為第三層天（the third heaven）、第二層天（the second heaven）、第一層天（the first heaven），或頂層天（the highest heaven）、中層天（the middle heaven）、底層天（the lowest heaven），或內層天（the central heaven）、中層天（the intermediate heaven）、外層天（the outmost heaven）。兩個系統分別稱之為屬天的國度（heavenly kingdom）、屬靈的國度（spiritual kingdom），當中的天使分別稱為屬天的天使、屬靈的天使。另外，在本書中，“聖經”指新舊兩約，“聖言”則指聖經當中具備完整靈義的經卷，下文會有相關介紹。

1748年秋，史威登堡離開荷蘭，前往倫敦出版他的新作。次年夏天，《天堂的奧秘》首卷在倫敦面世，由出版商路易斯（John Lewis）負責銷售。六百四十頁四開本的著作只售六先令，這在當時是非常低的價格，大大出乎路易斯的預料。他在廣告中說：“著作以非常隆重而精美的方式印刷，而慷慨的作者卻不折不扣地要求只售這個價錢，因為要開創他的崇高事業，他既不缺錢，也不乏力。”

完全的靈感

自從史威登堡正式出版著作以後，對於聖言的靈義，他不再有任何疑惑，而是有相當的信心和把握。他的著作中不再有模糊或困惑的語氣，相反，直接、清晰、肯定、權威的口吻貫徹始終，隨處可見。[1] “我從各種異境異象或是與精靈天使交談所獲得的知識全都源自主…...所以我不是從任何精靈或天使，而是從主獲得指教；祂是一切真理和美善的源頭。”（《靈界日記》1647） [2] “我得以看見天上的光，從這光我能清楚分辨哪些是出於主，哪些是出於天使。出於主的已被記下，出於天使的未然。”（《詳解啟示錄》1183） [3] “我與精靈及天使交往已有數年。對於聖言或聖言的精義，精靈從來不敢，天使也從來不求告訴我任何東西，更別說指教於我。唯獨主指教於我，顯現於我，啟示於我。”（《聖命》135） [4] “眾所周知，《啟示錄》唯有主才能解開，因為《啟示錄》只言詞組之間蘊藏著非特別啟示所不能知曉的奧秘。故此，主樂於開啟我的靈眼，指教於我。既是如此，別以為本書有任何東西是出於我個人或任何天使，實在都來自主。主曾藉天使對約翰說：‘不要封了這書上的預言’，表示這些預言將來必要解明。”（《破解啟示錄》前言） [5] “我實實在在地說，主向我他的僕人顯現，授予我這職分，又開我的靈眼，將我引入靈界，讓我親眼目睹天堂和地獄的景象，與天使和精靈交往，迄今已有多年，未曾間斷；從蒙召那天開始，我沒有從任何天使領受新教會的教義，全部是我閱讀聖言時單單從主領受的。”（《正信的基督教》779）

史威登堡得知，大體而言，啟示的類型可分兩種。一種由內而來，一種從外而來。史威登堡所得的啟示源自內悟，因為他的靈性已得重生，與神的連接已無障礙。因此，他能自由接收神的靈流，神的啟示也能透過他自由流露。擁有這種內悟的人無需憑理性分辨是非善惡，因為他本能地認識真理。“啟示要麼源自主藉天使說話，要麼源自內悟。我們當知，住於美善並因此明白真理的人，特別是虔誠愛主的人，由內悟獲得啟示。非住於美善並因此不明白真理的人雖然也能獲得啟示，卻非出於內悟，而是靠主藉天使說話。後者是外在的，前者是內在的。天使，特別是屬天的天使，由內悟獲得啟示。遠古教會及部分古教會的人也是如此。時至今日，由內悟獲得啟示的人少而又少。但有許多人從言語得到啟示，無有內悟。即使非住於美善的人也能獲得言語的啟示，或者由異象異夢獲得啟示。猶太先知所獲得的多數屬於這種類型。他們聽見聲音，看見異象，夢見異夢。由於他們缺乏內悟，所以啟示只是聲音或者異象，至於其中有何深意，他們無法參透。”（《天堂的奧秘》5121）

舊約時代的先知和史威登堡不同，他們是從外在的途徑獲得神的啟示。因為他們沒有開悟，不能從內在的途徑自由接收神的啟示。他們聽見聲音，看見異象，然後神以諸靈為媒介，將當記錄的話傳到他們耳中。由於他們沒有開悟，所以不能領悟啟示當中的深義。[1] “舊約先知並未開悟，他們所說的所寫的不過是通過耳朵領受的。他們並不理解其中的內涵，更別說靈義了。”（《詳解啟示錄》624） [2] “舊約先知記錄聖言是藉由神所差來的諸靈，諸靈將當記錄的話傳到他們耳中，乃是間接從神（或者說從天）而來的真理，不是直接的真理，因為他們對其中每件事物的含義毫無領悟。”（《天堂的奧秘》7055） [3] “我被告知主是如何向先知說話，通過他們將聖言記錄下來。主向他們說話不同于向古人說話，向古人說話是流入他們的內在，而向這些先知說話是藉由所差來的靈。主充滿這些靈，將言語啟示於他們，他們轉而告訴先知。由此可見，這不是流注，而是直接的曉諭。既是直接從主而來，其中便充滿神性，包含內義，屬天的天使取其屬天的含義，屬靈的天使取其屬靈的含義，世人則取其屬世的含義。這樣，主藉聖言將天與地結合起來。我還被指示主是如何以他的神性充滿這些靈。被主的神性充滿的靈全然以為自己就是主，就是主在說話，直到說話結束。此後，他們發覺並承認自己是靈，非憑自己說話，而是憑主說話。在這種狀態下，和先知說話的靈宣稱是耶和華在說話。事實上，他們自稱耶和華，從聖言先知書和歷史書都能看到這一點。”（《天堂與地獄》254）

主的神性充滿諸靈，藉由他們間接地向先知作啟示，因為先知不堪直接接收神的啟示。換言之，他們通往神的路有惡欲和妄念橫加阻礙。人的靈性只有經過重生，除去了惡欲和妄念，這條路才可以重新打通。一旦這條路暢通無阻了，人便本能地獲得內悟。當主的神性充滿這些靈，他們甚至自稱“耶和華”，舊約聖經多有此類記載。例如亞伯拉罕、夏甲、摩西所見到的天使，他們說話時即自稱為神。此處以摩西的故事為例。“耶和華的使者從荊棘裏火焰中向摩西顯現。摩西觀看，不料荊棘被火燒著，卻沒有燒毀。摩西說：‘我要過去看這大異象，這荊棘為何沒有燒壞呢？’耶和華神見他過去要看，就從荊棘裏呼叫說：‘摩西，摩西。’他說：‘我在這裏。’神說：‘不要近前來，當把你腳上的鞋脫下來，因為你所站之地是聖地。’又說：‘我是你父親的神，是亞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出埃及記3：2-6）聖經一方面說耶和華的使者顯現，一方面又表示是神在說話，這是因為耶和華的神性充滿了作為媒介的天使。

為了讓史威登堡瞭解舊約聖言是如何“一點一畫”啟示出來的，他被允許經歷舊約先知的狀態。諸靈有時被允許向他口授，甚至執引他的手。不過，[1] “這種情況鮮有發生，僅僅讓我知道啟示也可以用這種方式達成，而且這些手稿已被丟棄。”（《破解聖經》7006） [2] “在此，我未得允許透露諸靈口授的任何資訊。這些資訊必須刪除，我只允許敍述從神流露的資訊，要麼是直接從神而來，要麼是神借著諸靈而來。是直接還是間接，我很清楚。”（《破解聖經》1892） [3] “天使尤其注意到主的聖言所啟示的資訊。因為當下，他們看到有何等豐富的資訊正以何種方式流入我所書寫的文字，而且不僅是流入我所書寫的若干文字和文字所表達的觀念，在他們看來，仿佛有人正握著我的手書寫，且聲稱他們正是書寫的人。通過靈裏的意念我覺知，而且是預先覺知，我所寫的每個字有何細微的含義。由此顯然，主的聖言字字皆由啟示而來。”（《靈界日記》2270，1748年6月10日）